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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媚动江湖

    春姨望著小耗子背影道:「这两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干嘛要收留他俩?」

    薛无双只是淡淡地应道:「朋友!」

    春姨此时有求于她,只好暂时撇开这个话题不谈,软话恳求道:「好无双,乖无双,你知道春姨一向最疼你,这次就算春姨贪财……」

    薛无双懒懒地应道:「也不是第一次啦!」

    春姨仍是忍气吞声,继续游说:「你看,人家王公子,献上这个锦盒,可名贵呐!」说着打开一只精致锦盒,只见里面一只碧绿玉杯,高可八寸,径约一拳。

    这杯身精工雕著九条蟠龙,张牙舞爪,须鳞毕现,真个是霞光流串,映室生辉!

    春姨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你看,这是整块上好的「和阗古玉」雕成的,听说是当年隋朝炀帝御用之手物,真是难得的希世之宝呀!」

    薛无双只看了一眼便道骸副逃窬拍鼙俊?

    春姨喜道:「原来你也识得此物,价值连城吧?」

    薛无双一面梳理自己瀑布似的乌黑秀发,一面叹道:「你说的这位王公子,是何许人也?」

    春姨道:「风流俊逸,年少多金,何必管他家世来历?」

    薛无双皱眉道:「你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情姨道:「咱们为来为去,还不就是为了银子吗?」

    薛无双叹了口气道:「春姨,我不怪你贪财,可千万别收到一件「贼赃」惹上麻烦才好……」

    春姨也叹道:「咱们吃的是「两口饭」人家也是依规矩求见……」

    薛无双立刻接口道:「我也有我的规矩!」

    门口却有个声音接口道:「你的规矩,就是「卖艺不卖身」?」

    薛无双抬头,只见一名儒服书生,手摇折扇,踱着方步而入。

    春姨赶紧起身相迎:「王公子……」

    这王公子一面贼眼兮兮地,上上下下把薛无双打量个够,一面却又故作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口中慢吟道:「涿红尘而高洁,出污泥而不染!妙极,妙极……」

    他折扇「唰」地一收,飞快地在手指间转上转下,干净利落,状极潇洒……

    「久闻「百花仙子」薛无双芳名,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个「天生媚骨,绝世无双」,哈哈!妙极!妙极……!」

    薛无双一怔:「是谁告诉你,我是「百花仙子」的?」

    「一个老瞎子!」

    「是他?哼……!」薛无双咬牙切齿:「这个老王八蛋,还说了我什么坏话?」

    王惜花大笑:「原来你自己也承认的。」

    薛无双打量他手中折扇,道:「王公子可是「万里踏花」王惜花?」

    「正是!」

    春姨又惊又喜道:「好极了,原来你认识他。」

    薛无双道:「你可知道他是住?」

    「他是谁?」

    「他就是恶名满天下,又劫财又劫色,还要人性命的万恶淫贼!」

    春姨吓了一大跳。

    就连躲在室内偷听的小耗子,也全身一震:「是他?」

    小灵儿悄声问:「你也认识他?」

    小耗子眼中闪着亮光:「不认识,却知道他现在的身价,是六仟两银子!」

    再往里瞧,那惹祸的春姨,已不知何时,悄悄溜走不见。

    王惜花却傲然一笑,道:「「百花仙子」好眼力,小王惜花,闻说「无花宫」

    是江南第一名宫,薛无双是江南第一名妓;多少王孙公子,江湖豪杰,携巨金前来,欲一睹芳颜而不得……」

    「唰」地一声又抖开那折扇,慢条斯理地轻轻摇着,有意展示他的扇子。

    那是一把上好的玉骨白绢折扇,扇面上有名家精绘的一幅描金「双钩牡丹」花色艳丽,却赫然又画著一只毛茸茸的大蜜蜂,正停在蕊上,大口吸食!

    看来既不典雅,更觉恶心!

    他却恬不知耻,得意而笑:「小生今日能争胜群雄,财压王孙,方有幸独领风骚,上得此楼,岂非良缘天注定……」

    薛无双突然叹道:「可惜呀,可惜!」

    王惜花奇道:「可惜什么?」

    薛无双道:「可惜你伤天害理的事真的做得大多了,可惜你又被老瞎子选中了骗你来当牺牲品,可惜你果然听信了他的一番鬼话。」

    王惜花笑道:「小生早就在设法追究「千里独行」柳一絮等人的死因,那老瞎子只不过提供我一条线索!」

    「这正是他聪明的地方……你是男人,你有幸能见到我「百花仙子」你已不虚此生了,所以我劝你赶紧退下此楼,从此退隐江湖,韬光养晦,以终天年……」

    王惜花哈哈大笑:「妓女普渡众生,竟也有此慈悲藉,真是兼得……只不遇,小生我今天,已决定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薛无双黯然道:「「陆散人」呀「陆散人」!为什么总是要找些这样的人来,要让我多造杀孽……」

    王惜花笑哈哈道:「薛姑娘只要赐我一夜风流,就是慈航普渡,怎会是多造杀孽?」

    薛无双正色道:「我可是卖艺不卖身!」

    王惜花逼视着她:「我所见过的女子,又有哪一个是千肯万肯的?你想我这万里踏花的「踏」字,又是怎么来的?」

    薛无双退开一步:「这么说来,今日你是要用强的喽?」

    王惜花纵身大笑:「强?你这个「强」字用得妙极了!自古以来,男子刚强,女子柔弱,尤其是这种床第敦伦之事,男人愈用强,女子愈是婉转承欢,呻吟娇啼,岂非人生大乐?」

    薛无双咬牙;「无耻之尤!」

    王惜花一笑:「骂得好,继续骂,骂得愈狠愈好!待会儿本公子才愈会对你爱恨交加,恣意蹂躏!」

    说着突然伸手,一把就将薛无双衣衫扯得粉碎!

    薛无双惊惧后退,大叫道:快住手,不然后悔来不及了……」

    王惜花再逼上去:「今天要是让这块可口的肥肉飞了,那才会后悔终生……!」

    突然一声虎吼「哑奴」已一跃而至,拦在薛无双前面!

    王惜花哈哈大笑:「「哑奴」?你终于出现啦……!」

    「哑奴」拦在薛无双前面,怒目而视。

    王惜花仔细打量著他,颔首道:「嗯!「哑奴」……你该叫做「大力金甲神」

    郝有甲,是吧?」

    薛无双道:「你说什么?」

    「哑奴」却傲然而立。

    小耗子与小灵儿亦同时抢身而出,护住衣衫碎裂的薛无双。

    王惜花冷冷一笑:「我说他该叫做郝有甲,少林南宗俗家子弟中的第一高手,一手极刚至猛的「罗汉伏虎拳」加上一身极霸道的「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功夫,不知挫败多少强敌,啧……啧……!」

    小耗子小灵儿虽不懂武功,却也开始对这个「哑奴」景仰不已……

    王惜花却故意地脾睨作态,道:「可惜呀可叹!昔日不可一世,今日怎会落得如此?哑口难言,沦为龟奴的呢?」

    「哑奴」怒目而视王惜花又道:「你一定是想问我,何以得知你的底细,是吧?」

    他轻摇折扇,踱起方步:「十年前,武林中黑白两道人物,竟一起捐弃成见,高手尽出,联手围剿「玄女门」这是何等大事……」

    他斜眼望去,果见薛无双脸色激动!

    「哑奴」亦咬紧牙闭,隐隐在发抖!

    王惜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继续道:「结果「玄女门」尽毁,妖女何欢不知所终,而黑白两道高手,也同样大败亏损,伤亡惨重,尤其是八大门派,更是引为奇耻大辱,从此绝口不谈此事,更或有些从此隐姓埋名,不知所终……」

    「哑奴」冷哼!

    王惜花指著他的鼻子道:「在众多失去踪迹的高手之中,岂非也有你「大力金甲神」郝有甲在内?怎么,难不成你也中了妖文何欢的「炼魂符」生不如死,再无面目见江东父老?」

    薛无双道:「你也太抬举「哑奴」啦,他不是……」

    王惜花拦住,道:「我上你道小楼之前,已经在此等候许多天啦!」

    薛无双道:「你在等候什么?」

    王惜花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这「无花宫」艳帜高张,你薛无双更是艳名远播!男人嘛,有几个不想偷腥?女人嘛,又有几个真正的三贞九烈?」

    他眼光又一次盯视在她额前眉间的那枚艳红的印记,道:「你额上的是「望女印」吗?你是「玄女门」的传人?」

    薛无双道:「算你还有见识!」

    王惜花淡淡一笑;「这种印记我也见过几个,看起来个个是贞节烈女,可惜碰到我王惜花,也就……咳咳……」

    薛无双咬牙切齿:「全都教你坏了名节?」

    王惜花笑道:「不谈那些,且据说你这「无花宫」就算你薛无双真的坚持「卖艺不卖身」又有几个男人是君子?」

    「哼!」

    「有没有人替你计算过?有多少武林中的高手,在你这小楼上吃亏而逃,甚至丢了性命!有没有人替你统计一下,那些吃亏败阵的家伙,岂非个个都是伤在他这一双「罗汉伏虎拳」之下?」

    薛无双道:「既知如此,你又何必来凑上一脚,多丢一条性命?」

    王惜花大笑:「是吗?若是昔日的郝有甲,或可阻我王惜花放手一搏,如今嘛……你还是叫他乖乖退下,免得弄到最后,连性命也丢啦!」

    「哑奴」再也忍不住,虎吼扑上却被薛无双拦住:「这位王公子说得没错,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退下吧……」

    「哑奴」一阵慷慨激昂,比手画脚,意思是拼死也要保护薛无双!

    小耗子更是觉得「哑奴」如果退下,这薛姑娘就一定难逃毒手,情急之下,突地大吼一声:「拼啦!」

    这又是小耗子的生平绝技「打爆雷」!

    他这鼓足中气,突如其来的一吼,声音之响,气势之足,果真就象一记爆雷落在耳边!

    「哑奴」顿时熟血沸腾,疾扑而上!

    薛无双一时无法拦住,他那刚猛无铸的「罗汉伏虎拳大开大合,风云变色,强力猛攻!存心要把这无礼之极,又十恶不赦的采花淫贼,废在这小楼之上!

    谁知王惜花是有备而来,潜伏窥视多日,早已盘算好了应付之策……

    一套阴险滑溜的「狂蜂浪蝶手」偷阴撩腹、抠眼掏心、招招毒辣阴狠,制敌先机!

    「哑奴」很快就被他反制得缚手缚脚,再难施展!凭着一股激愤之气「哑奴」

    仍在全力抢攻。

    只有那小耗子,对那些正派浩然的武功,全然瞧不出门道,反倒是对王惜花那套阴险歹毒招式,瞧得心痒难熬,手舞足蹈,喃喃自叹:「嘿嘿,好极了,妙极了……居然跟我的「偷**摸狗拳」很相似,简直比我的还好,好很多!」

    突见王惜花施展一招「叶下偷桃」直把「哑奴」逼得宫怆惶后退,虎吼连连……

    ……

    小耗子竟然不自觉地学着比划着,喃喃赞道:「真棒,道一招简直棒极啦!」

    小灵儿瞪眼道:「好的不学,尽学那种不要脸的打法!」

    小耗子反驳道:「先顾着要脸,一定会丢了性命;要保住性命,偶尔不要脸一次又有什么要紧?」

    王惜花虽在酣斗中,听得这小伙子居然大有眼光,懂得他道套武功的精髓。

    他竟将这小耗子引为生平唯一知己,得意之极,开口道:「我道套「狂蜂浪蝶手」旨在避坚袭弱,只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需漂亮招式,不讲究花拳秀腿……

    ……」

    小耗子心领神会,扬声赞道:「不错,打架只擀究输赢,赢了才是英雄,输了就是狗熊!」

    这话简直是说到王惜花心嵌里去了,竟此得意非凡,有意卖弄。

    在强敌虎虎生风的攻势中反击,真的是阴险毒辣、妙着连连、招招得手,却又未下杀手。似在有意喂招,让小耗子看得更清楚!

    「哑奴」愤怒之极,恨不得将这个见利忘义的小耗子,一拳打死!

    只有薛无双看出这小耗子是在故意引得王惜花不下杀手,让「哑奴」有更多机会打倒强敌的!

    只可惜「哑奴」曾受重伤,至今未曾完全复元,一身武功施展不到三成……

    而那王惜花绵密诡异的招式,有意卖弄,连连偷袭「哑奴」处处受制……

    幸好小耗子懂得利用王惜花这种微妙心理,不断大声赞美,要求解说!

    人生难得知己,王惜花一生只有挨骂,从未得到赞扬,这套不要脸的打法更为武林人物所不齿,如今竟难得有「识货」之人。

    他恨不得收小耗子为徒了,他每出一招,都尽可能地事先说明该怎么引,怎么诱,怎么变招。对手必定会怎么应,自己这一招的妙着又在哪里……?

    他既是每招自行说破,就已失去「出奇致胜,制敌先机」的优势,则「哑奴」

    就已立放不败之地,只须全力抢攻。

    可惜如今的「哑奴」功力大不如前,王惜花只需仗著巧妙身法,迅快地绕著「哑奴」东一拳、西一掌,一面又先行说破,给小耗子「喂招」:「瞧清楚啦,这一招叫做「水性杨花」这一招叫做「红杏出墙」!」

    「哑奴」连连中掌,又不禁怒从心起,奋力反攻。

    突然背脊「将台穴」上一障刺痛,迅速蔓延全身!

    「哑奴」心知道是旧疾复发,必须尽快解诀强敌,否则就要被敌人解决了!怒吼一声,再不理会王惜花接连而至的一招「撩阴手」集中全力,恶狠狠地一拳击在王惜花的胸口!

    王惜花一着大意,胸口如遭铁锤!他却毫不停滞,一闪身滑进「哑奴」空门,提膝猛撞他的胯间!那里是人身「会阴」大穴,中者非死即残!

    「哑奴」势必后退避让,他就可以一招「毒蛇吐信」两指挖出敌人的眼珠!

    谁知道「哑奴」毫不退让,反而身子前倾,双拳左右开弓对击,一招「罗汉敲钟」结结实实地击中王惜花双耳!

    小耗子惊呼道:「哇塞,这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嘛!」

    王惜花一阵头晕目眩,仍是滴溜溜地一滑步,绕到「哑奴」身后,手中折扇化作黠穴笔,迅快地戳中「哑奴」背脊正中「风市穴」上!

    谁知「哑奴」号称「大力金甲神」「铁布衫」功夫颇为可观,王惜花这一击,如中败革……

    他疾快地再绕到了「哑奴」身侧,左手袖中突然滑下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落到掌中,立刻无声无息地刺人了「哑奴」的腰肋中!利刀刺入,一阵剧痛!

    「哑奴」却绝不吭声,迅速右手向下,擒住王惜花左腕,猛力向怀内一拉,那匕首更是深入没柄……!

    但王惜花的左手也因此被他絮繁扣在腰腹之罔,挣脱不得!

    王惜花亦是久经大敌,临危不乱;右手折扇中突然伸出一截利刃,直刺「哑奴」

    左胸,要逼他松手自保!

    谁知「哑奴」此时已奋不顾身,拼死杀敌,竟咬牙等着挨他一刀!利刀直入胸肺之间,却被他坚实胸肌紧紧吸住,急切间拔不出来!就在这一刹那,王惜花右手腕又被他擒住!

    王惜花这才真正开始心慌意乱,双手同时被擒,已是脱身不得的局面,他紧急中纵身而起,双足贯满真力,同时蹬在「哑奴」小腹上!

    「哑奴」顿时五脏震裂,鲜血由口中涌出,他目皆皆裂,神情狰狞,咬牙切齿地大喝一声,双手同时用力一扭!

    「喀喇!」声响……!

    王惜花一双腕骨,立时脱臼!

    「哑奴」又将自己一颗大好头颅当作武器,猛地撞向王惜花面门!

    谁知那王惜花亦同时低头,以道:「王惜花,我不想杀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但是发自体内的熊熊欲火,已焚烧得他理智全失,两眼赤红,双臂紧紧缠住她,胯下一条怪物如巨蟒,疯狂地要找到那桃源洞口,疯狂地要破茧而入!气息嘶嘶地低吼如野兽:「我要……我要!」

    薛无双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她不想多造杀孽有干天和,但是她必须维护自己的贞操……她全身穴道受制,半分也动弹不得,眼看要任其奸淫蹂躏……正在危急关头,她终于得到一个机会;她的嘴唇找到了他的耳朵!

    薛无双猛地一口熟气吹入他的耳朵!虽只是一个弱女子,这样情急之下吹出的一口气,已足够震破他的耳膜!要知道耳膜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份,任何练武之人都不可能练到此处!耳膜猛地震破,连带内耳连接的「蜗管」亦被破坏!

    王惜花猛地一阵剧痛!正在欲心火焚身,沸腾澎湃的热血!亦猛地收缩回流!

    丹田内正聚集著大量阳精,本是要往下流出的,亦因受到突然的刺激,突地倒窜而上,竟全数撞入了他的经脉之内去!

    这样突如其来的大逆转,使得王惜药毕生修为了救十年的「真力」猛地从他的手掌,全数冲入薛无双手腕的「列缺穴」中去!

    人体经脉,本是实力过行之路径;真力只是一种无形的气!

    而阳精却是实质的物体,竟也撞入了经脉,立时就化为剧毒,迅快地流窜全身!

    王惜花惊惧慌乱,厉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薛无双抖声道:「我……我只是要你放手!」

    他却咬牙切齿恨声道:「我杀了你!」

    他改用双手又往她的脖子,用力掐住!

    这样一来,王惜花全身真力,也更快速地流人她颈旁的「天容穴」中去了……

    薛无双被掐得无法呼吸,更因他那大量有毒的真力,强行灌人,使她痛若难当!

    渐渐地,她因缺乏空气而陷人窒息……

    王惜花却猛然发觉自己真力正在快速流失,不禁骇然,惊恐大叫:「你有「吸星妖法」?」他一耀而起,但是他已虚弱力竭……

    只是「砰!」然跌在地上,像是见到妖魔鬼怪似的,恐惧地爬行后退……突然那有毒的真力侵人了他的脑部!他突然地疼痛,抱住脑袋在地上滚动吼叫……毒素开始腐蚀他的脑部……他开始产生幻觉……他眼前浮现一些被他以残忍手段,先奸后杀的冤魂,前来向他索命!他似乎恶性不改,一跃而起,挥拳踢腿,要与虚幻中的女鬼搏斗……他突然砰地栽倒地上!

    原来他耳内的「蜗管」已破裂,那正是专司人体「平衡」的器官!而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女鬼冤魂,却愈聚愈多……尤其厉害的是那个前两天才被他奸杀的周总兵四姨太!这些女鬼一起围上,紧紧纠缠;有的抱头;有的缠腰;有的啃他的手;有的咬他的脚……他惊惧地拼命在自己身上拍打、撕扯……他吼叫怒骂,但已渐渐语不成声;只是嗷嗷唁唁,如野兽般的咆哮嘶吼……而这些冤死的女鬼并不放过他!

    王惜花已经完完全全地疯狂了……他疯狂地拳打脚踢……疯狂地吼叫,撕扯……他衣服撕碎了……他皮肉撕烂了……他跌倒又爬起,与无形的冤魂搏斗着,奔逃着……

    薛无双大叫:「快解开我的穴道,我能够救你。」

    但是王惜花已经疯了。他已奔出了这片紫竹林,已经不知去向?

    薛无双叹:「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多造一次杀孽?」

    王惜花已不再对她构成威胁,但是她的苦难仍未过去。

    她的穴道仍被制住,一动也不能动……

    她被强行灌注了大量有毒的真力,使她周身有如干万只虫蚁在啃噬,痛苦难当……

    她虽痛苦,却不后悔。

    因为她又一次保住了自己的贞操!

    以她这样一个完全不懂半点武功的弱女子来说,几乎每一次都是在危急万分中,意外而幸过地保住贞操的!

    说是「幸过」也未必……

    国为每次都在紧急关头,她的体内突然具有不可思义的「吸力」!

    每个人都说她有「吸星妖法」骂她是「妖女」!

    经过许多次的危机经历之后,她才发觉自己这种不可思义的神秘方量,都只有在最危急,最愤怒的生死关头才会发生。

    平时是半点力量也没有的……

    只是,这样的幸过,能有多少次?

    就像现在,她被强行贯注了大量有毒毋的真力……

    她不只要拼命忍受干万虫蚁咬噬的痛苦,更要冒著毒素窜入脑部的危险!

    如果毒素进入了脑部,会不会也像王惜花一样的发疯了?

    如果疯了,我还能报仇么?

    如果疯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而这一切的危机,又全都是因为要保住自己额头上的这涸「圣女印」!

    要保持这「圣女印」却是那个该死的瞎眼老人的条件!

    因为要报仇,自己的力量又不够,才会与那个自称「陆散人」的老瞎子,交换条件的,而这个交换条件又极其荒唐。条件是要她保住「圣女印」,保住贞洁,直到她能找到一只大黄蜂……

    我的天啦!大黄蜂?

    猛地一阵刺痛从后脑转来!

    毒素大约很快要进入脑部了……

    薛无双一阵昏眩!思想一片混乱……

    耳边却转来遥远的,苍老的,嘶哑的歌声:纤指弹破周庄梦,红尘舞东风百茎名花一采一个空难道是风流责难道是多惰种愧煞寻芳的浪蝶羞走招摇的蚁虫个郎本是天降酿蜜的金蜂……歌声在耳畔,又虚无,又缥渺……薛无双脑部浑浑僵僵中,也开始产生幻觉了……而她的幻觉中,不是前来索命追魂的冤鬼。而是既美丽,又祥和的「天庭」……

    在天庭中……

    她是掌管百花的仙子……

    她快乐地采集珍贵的花蜜……

    却有一只丑陋的大黄蜂在偷吃……

    她生气、纤纤玉手屈指一弹……

    「啵!」地一声,大黄蜂肚破肠流,跌在地上……

    她犯了「杀戒」……

    她与所属百花,一起贬落几尘……

    又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刺痛:意识又回来了!

    薛无双又从虚幻的天庭梦境中,再度跌回到痛苦的现实环境。

    她已不是仙子,她只是肉体凡胎!她必须忍受这样椎心刺骨的疼痛,她在痛苦中扭曲,辗转呻吟。那首苍老的歌声已经唱完了。却又响起隐隐约约,轻重缓急,悠扬顿挫的银铃声……

    不是一只银铃,而是数十只,数百只大小不一,高低音阶的银铃,交互震动,相互合唱,形成仙乐天簌似的悦耳之声。

    接著在黑暗的夜空中,有晶亮闪烁,如雪花般飘飞的金粉银粉。

    不,不是金粉银粉,是金色亮片、银色亮片。

    不,也不是亮片,是成千上万只金色蝴蝶、银色蝴蝶!

    晶亮闪烁的金银蝴蝶,仿佛来自天界……

    轻柔地拍动着翅膀,抖落著闪亮耀眼的金粉、银粉……

    在仙乐般的银铃声中,在仙境般的蝴蝶飞舞中,薛无双如同置身在童话的幻境中。

    突然察觉到一缕很特别的芳香气味,来自一只很特别的蝴蝶身上!

    那是一只七彩艳丽的蝴蝶!

    她翩翩飞舞著接近,翩翩绕着薛无双起舞。

    它有一对如宝石般闪亮的眼睛。

    它能像小精灵一般开口对薛无双说话:「你的「圣女印」还在?」

    薛无双努力忍住身上的痛苦,回答道:「还在!」

    蝴蝶精灵道:「你中毒了?」

    薛无双已在崩溃的边缘:「是!」

    「圣女门的「姹女九转神功」有十六个字,你默念一遍!」

    薛无双顿时大悟,立刻收心定性,默默念道:圆通定慧体用双修既动而静虽樱而宁这样一念,痛苦立减,毒性渐消……

    薛无双赶紧反复地多念了几遍。

    蝴蝶精灵道:「只要不断存想默念,念兹在兹,自有奇效。」

    蝴蝶精灵就要飞走,薛无双紧急大叫:「等等,告许我,那大黄蜂下凡的男人,到底是谁?」

    「殿下杨欣!」

    「怎样才能找到他?」

    「不用找他,只要不停的召唤他!」

    「怎么召唤?」

    「内心存想!」

    「什么?」

    「勤练「姹女神功」凝聚内力;用心念存想之法召唤之……」

    薛无双似懂非懂,在内心中存想:「殿下杨欣,你在哪里?」

    江都府,金陵城外的著名风景区是「雨花台」……

    「雨花台」后面小山谷,却被数十辆大车挤满!!

    每辆车都是一模一样的形式大小,打造得又竟大、又结实、又豪花。

    嵌银镂金,锦褥绣帘,用八头健壮蛮牛负轭。

    另八头空身,准务随时替换!

    每一辆大车上,都竖有一面巨大旗帜。

    上面绣着极度狂妄自大的语句—隋。炀帝亲点东宫太子殿下杨欣唐。太宗皇帝世子晋虞王李欣唐。翦云公主驸马沈亚之江都郡。金陵钟山雨花台乞丐盖奇每辆大车都有一名如花似玉的美女,领着二名英姿勃勃的「银鹏女将」执鞭驾驭!

    这几位如花美女,个个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凌玉娇、赵君璧、董芸娘、宁儿、馨儿、解玉卿、应采灵、袁紫霞、袁蝶衣、丁雅竹、林念慈、欧阳婷、柳含笑、等等……真是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娇,教人看了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凌玉娇是这群美女中的「大姐」她正指挥着大队人马,把行李装箱,上车……

    像一座「屏风」般的巨石之后,是那座「西汉钟王陵寝」她们已将那里面的珍贵宝藏、丹药补酒,全部打包装箱,分别装载在各美女的大车上去!

    原来的「银鹏三十六骑」现在已经扩展到「一百零八骑」了,是由宁儿、馨儿负责训练指挥!

    他们一切都准备就绪,饱餐战饭,备足粮草!

    数十辆大车,已在官道上一字排开!

    连仆役庸妇数百人……驮马、战马近千匹……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凌玉娇向春、夏、秋、冬四婢道:「去禀报殿下,咱们要出发啦!」

    四婢钻进一辆特别巨大的蓬车内,那是专为这个庞大队伍的主人「殿下」杨欣所准备的……

    谁知车内却空无一人!

    「殿下呢?」

    春花向凌玉娇报告:「殿下不在车内!」

    宁儿道:「又在谁的车上「练功」?」

    凌玉娇转令:「各位都检查一下自己车子!」

    大家回报却是:「没有!」

    馨儿笑道:「殿下最爱带美女溜到外面「打野炮」!」

    凌玉娇又传令:「各部、各队集合,清点人数!」

    大家回报是:「全员到齐,一个不少!」

    凌玉娇当机立断,传令道:「大队驻扎不动,宁儿、馨儿率「银鹏一○八骑」

    展开方圆五十里搜索!芸娘率领控鹤监武士搜索整座钟山!柳含笑陪众姊妹再入石室!」众人领命而去……

    霎时间这「雨花台」五十里方圆之内,天上「银鹏」盘旋,地面人马奔驰,地底全面清查,真是每一寸都不放过!

    但是,不断的回报却都是:「没有……!」

    这下怎么瓣?

    她们聚在一起商量殿下杨欣可能遭遇的危险……

    会不会是「翦云公主」?还是「天罗妇」的「鹿呜苑」或是「天霞山庄」的内奸?她们心急如焚,这殿下杨欣到哪里去了呢?

    这殿下杨欣,正在茫然而行。大家都忙于准备东西,打算按原定计划,直下昆明。一阵忙乱中,他突然心头一震,有人在呼唤他!

    不是呼唤名字,不是喊杨欣,或李欣,或沈亚之,或是盖奇?

    只是在呼唤,在想念,在希望能见一面……他心神大振,就像受到什么催魂大法,他立刻起身,毫不迟疑地走了出来……大伙儿都在忙,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他也没向任何人打招呼,他只是循声而来,看看到底是谁?可是没有!这里没有任何异状!是自己心神不宁而老生的幻觉吗?

    他停下步子,静下心来,没有,毫无异状!既然只是自己神戏不正常,那就回去吧!

    他才跨出一步,那种感觉又来了……一种强烈的感觉,清清楚楚,是有某个人在呼唤,在寻找……那是谁?他在哪理?

    奇怪的是,自己也非常强烈地希望见到他!

    于是,他茫然举步,望前走去……

    他此时已是武功大进,功力高强了,他遇林穿林,遇水越水。

    他不沿著道路,笔直地朝着那召唤著他的那个方向,迅速而去……

    很快地,他发觉自己已到了江边。

    在金陵城颧音门外,长江在此又宽阔又壮丽!

    「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杨欣望着脚下,乱石崩云,惊涛裂岸,不禁慨叹造物之伟大,自我之渺小!

    极目望去,长江南岸一处,孤岛突出,怪石横空,不禁心中一动:「那是个什么所在?」

    不远处有一码头,有船只泊岸,也有船只开航,人潮汹涌,挥汗如雨,杨欣正犹豫要不要过去。

    突见四名娇健而美貌少女,伴行着一队脚夫,推车挑担而来!

    一名少女来到杨欣身旁的江边,一扬手扔出一枚焰火,直飞天际「砰!」地一声,爆成了一团白烟!

    杨欣正在暗赞:「好手法!」

    江面上迅快地划来一只扁舟,操桨的,竟也是一名服色与岸上少女相同的少女。

    只见她双手握桨,一扳一划之间,扁舟如箭一般滑出,轻巧地靠岸,这份身手,这份巧劲,又是教杨欣赞美不已……

    岸上少女催促这一队脚夫将货品都搬上扁舟。

    五名少女将这大批物品在舟上一一排好。

    杨欣向一位脚夫问道:「她们是谁?」

    那人投以好奇眼光:「你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她们是鼎鼎有名的「栖凤庄」的人!」

    「栖凤庄?」

    「呐!看到那个没有?「燕子矶」上!」

    他手指的,正是杨欣所见的那一孤岛。

    「「栖凤庄」就在那上面,清一色的年轻美女,隔些时就会到金陵城来采购,出手大方得很……」

    杨欣似听未听,他只是目注那一处孤岛,心中有无限的亲切感!难道是我以前曾经来过?

    那几位少女终于把采购的货物都安置好,也付钱把这些推车挑担的脚夫打发回去。

    欠乃一声,扁舟离岸,箭一般地向对岸划去!

    这扁舟此时是由两名少女,同时划桨操舟,她们功力又深,技巧又娴熟。

    杨欣蓦然惊觉时,扁舟已离岸数大。他扬声大喊:「等等!」他出声的同时,也纵身跃向那扁舟去。

    虽已数丈,对此时的杨欣来说!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虽然满身功力,却从来也未曾使用过!

    他身处一堆美女阵中,她们个个对他爱护备至,又个个武功高强,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哪里会让他这样冒险奔跑跳跃……

    所以他这情急一跳,方向虽然正确,距离却差得远了!

    呼地一声从扁舟之上掠过,已超出太多,落到前面的水里去了!

    就在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的同时,舟上五位少女也尖叫出声!

    紧急中也来不及思考,站立船头的一名少女,急忙将撑船用的竹篙往前一伸!

    丈余竹篙,堪堪在水面上拦住了杨欣下落之势,他立刻伸脚,足尖在那竹篙上一点,藉力翻腾,居然让他路回舟上!

    但是那位伸出竹篙的少女,因为竹篙几乎不够长,她是一手持篙,不但手臂尽量伸直,而且站立扁舟前最边缘处,探身向前,这才堪堪够长的!

    杨欣藉力一登竹篙原也不要紧,只是他完全不懂这「轻功」窍门,毛手毛脚地用力一踩,力道一歪—这位持篙少女顿时失去平衡,不但竹篙跌入水中,她自己亦慌张地两手胡乱划动,希望能保持平衡!

    但是终究无效,她已身子侧出了舟外,而且一足打滑,立刻就要狼狈地跌人水中!

    幸好杨欣已安全地落上了扁舟,顺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他仓猝上船,仓猝拉她,她仓猝被拉回,一只脚已在船外,重心不稳,立刻跌在杨欣怀抱中,撞得他也不稳,二人一起滚跌在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