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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方小舒提着行李走在夜幕里,十点钟的尧海市依旧灯火通明,但选址距离市中心不算太近的碧海方舟附近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十一月的冬日到处都冷冰冰的,人们总是更希望呆在温暖的室内,像方小舒这样不得不离开的人毕竟是少数。

    方小舒缓缓停住脚步,左右扫了一眼,她没走多远,仍然在碧海方舟附近,而这附近都是高档酒店,睡那里太奢侈了,一晚上就要好几百,还不如打车到便宜的宾馆来得核算。

    决定好了去处,方小舒便开始留意路上的出租车,而就在这时,一辆载着人的出租车停在了她身边,她眯眼看着车上下来的女人,意外地唤道:“杭小姐?”

    没错,下来的人正是杭嘉玉,她还穿着不知名商店的制服,外面披了一件大衣,脑袋上带着厚厚的毛线帽子,脸蛋冻得通红,显然也是上车不久,还没暖过来。

    “小姐你好!”杭嘉玉双手哈着气说,“我刚才在车上看着像你,就让司机过来了,你去哪?可以顺便送你去,这个时间在这儿不好打车了。”

    方小舒嘴角有些僵硬地勾了一下,没有很快回答,对于曾经被自己讨厌的人的好意有些接受无能。

    杭嘉玉见她犹豫,又看看她的打扮,在望见她手里提着的行李之后,天真地问了句:“诶?你是打算去薄先生那里吗?”

    方小舒淡淡道:“不是,我刚从那里离开。”

    杭嘉玉愣了一下,嘴唇开合,却没有说话。她思索了一下,露出了然的表情,抿起嘴角抱歉道:“对不起。”

    “没事儿。”方小舒道,“你快走吧,司机等得不耐烦了,我们不顺路,我再叫车就好了。”

    杭嘉玉猛摇头:“不,要不你上吧,我等车,我穿得多!”她一脸尴尬和后悔,“上次在金店里我说的话太不过脑子了,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声对不起,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找你。”

    方小舒瞥了她一眼,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你现在可以走了。”

    杭嘉玉执意不走,连司机按了好几下喇叭都无视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薄太太,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暂时这样称呼你了。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对薄先生有一些非分之想,但当我知道他已经跟你结婚之后就绝对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了,你相信我!”她的神情非常诚恳和着急,“你就算不信我,也要相信薄先生,我是根本没本事赢得薄先生青睐的。”

    “我叫方小舒。”对于她称呼自己“薄太太”,方小舒微微愣了一下,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之后就说,“先上车吧。”

    杭嘉玉一愣,随即高兴地点头:“嗯!”

    她跑到车的另一边坐进去,方小舒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回到车后座时她已经把她的东西全都放到了她脚下,方小舒看了她一眼,静静地坐到了她身边,关上了车门。

    “姑娘到哪儿啊?”司机问道。

    方小舒沉默了一会,说:“随便在附近找个便宜的旅馆就好。”

    杭嘉玉闻言看向了她,迟疑了半晌还是说:“方小姐,你和薄先生吵架了?”

    方小舒缄默不语,目视前方没有回答。

    她的沉默让杭嘉玉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吐了口气,紧皱眉头似乎在苦苦思考着该怎么劝说她,不过她到底是没想出来,半晌都没出声,方小舒都替她憋得慌。

    良久,还是方小舒开口阻止了她继续自己跟自己为难:“你不用劝我,我现在很平静。”

    是的,方小舒真的很平静,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开心,好像没有生命的杯子,摆在一张茶几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表面上的平静有多么煎熬。

    “抱歉……”杭嘉玉乖顺地放弃劝说她,忍了半天忽然道,“那,方小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个建议,你别误会。”她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如果你没地方去,今晚可以暂时住在我家。”她轻声道,“我家就快到了,姐姐去世之后我就一个人住,你可以暂时住一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方小舒侧头凝视着杭嘉玉,这个女孩说话的神态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很诚恳,并不是在说谎,更不像是有什么深层的意思。但是,身为一个女孩,引一个陌生人回家住真是防备意识太差了,她姐姐才刚去世,她这么不谨慎真的很让人担心。

    “谢谢你的好意。”方小舒摇摇头,“不过这不太好,我们并不熟悉,我还是去旅馆。”

    杭嘉玉听她这么说忙道:“这很好!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因为我后来才知道那天发现姐姐尸体的其实是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是薄先生,这个误会导致我那天说话出了差错,我真的很后悔,方小姐你给我这个机会吧。”她看上去急得都快哭了,“我……我只有姐姐一个亲人,现在她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了,我不能为她做什么,我……只想谢谢给她最后尊严的人。”她到底还是哭了,“你的外套还在我这里,那天我拿回来之后就洗干净了,原以为是哪个女警官的,后来我跑去问,人家才告诉我是你的,我也才知道其实是你发现了姐姐。”

    方小舒最见不得人说这些话,更见不得小女孩在自己面前哭,她烦躁地从口袋取出手帕递给她,扯着嘴角道:“我去就是了,你别哭了。”

    杭嘉玉破涕为笑,用她的手帕擦掉泪水:“好。”她腼腆地垂下头,“我不哭了。”她偷偷看了方小舒一眼,很小声地说,“方小姐很像我姐姐。”

    “嗯?”方小舒发出一声疑惑,侧首低头垂着眼睛看她,眼神很深邃,也很柔和。

    杭嘉玉对着手指不敢看她:“我姐姐和方小姐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面上对谁都冷冰冰的,其实心底里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人,对我也特别好。”

    方小舒预算到她再说下肯定还会哭,明智地阻止了她:“我们快到了。”

    事实上她们的确到了,司机已经把车靠边停下出去帮她拿后备箱的行李了。

    杭嘉玉如梦初醒地开始拿她的包和买的菜,方小舒皱皱眉,下车帮她打开车门,杭嘉玉手忙脚乱地跳下来,赶忙抬头对她说:“谢谢。”

    方小舒勾勾嘴角,没说什么,接过司机递来的行李箱,付了钱,转头看向低头努力掏钱包的杭嘉玉,淡淡道:“走吧。”

    杭嘉玉愣愣地抬头看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天冷冻得还是因为害羞,她的脸很红,被粉色的毛线帽子衬得很漂亮:“谢谢你……”她低声说了句,就转身领着方小舒朝一个比较旧的小区走,两人一路走到最里面的三层旧楼下面,进了三单元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卧槽这是要百合的节奏啊!如大家所见,杭嘉玉不是薄兔子的女配,是舒哥的女配!

    因为舒哥一个人太孤独了,所以我给她安排了一个软妹子做闺蜜,杭嘉玉是个好妹子,很单纯也很乖,大家不要讨厌她~~她不会插足的,是治愈系的……嗯,虽然出场很有歧义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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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进了楼道,杭嘉玉两手都拎着东西,就顺势用胳膊肘把楼梯灯的开关打开了,她回头朝方小舒笑笑:“就在三楼,这儿房子比较旧,灯不能自动亮了,得用手按。”

    方小舒点点头,算是回应她的话,警惕地环视周围,与她一起上了三楼。

    在杭嘉玉找钥匙开门之前,方小舒就接过了她手里的蔬菜袋子,杭嘉玉也没推辞,交给她之后便从大衣口袋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股温暖扑面而来,她高兴地对方小舒说:“这里虽然很旧,但还有集体供暖,所以不冷。”

    方小舒还是没说话,她的话本来就不多,对陌生人就更少了,现在她只需要在这凑合一晚上,明天一早就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租个房子稳定下来,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杭嘉玉接过方小舒手里的菜,放进厨房之后跑出来给她找拖鞋,她给方小舒拿的是新拖鞋,标签还没拆掉,显然对待这个客人非常用心。

    方小舒俯视着她蹲在鞋架边的样子,眼睛不知为何就酸了起来,仿佛看见了刚刚步入社会时仍很天真的自己。

    “你今天多大了?”冷不丁的,方小舒就问出了口,问完了才觉得冒昧,忙说,“如果不愿意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只是随便问问。”

    杭嘉玉对她主动和自己说话感到非常高兴,自然不会不回答她的话,她立刻就告诉了方小舒:“我今年十八了,前几天刚过生日。”她本来很高兴的神色变得有些伤感,“姐姐去世的那个晚上是我的生日,她在医院上班,值班过后回家比较晚,本来是正要回来给我过生日的……”

    后面的话不说方小舒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不得不再在心里给高亦伟加一条管教不当的罪名,不过想想高亦伟自己是什么人,他的下属做出那种事又变得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杭嘉玉帮方小舒找好拖鞋之后就说:“方小姐吃晚饭了吗?我给你做点饭吧?”

    方小舒摇摇头:“我吃过了,你做自己的就好,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收拾一下早点睡觉吧。”她坐到沙发上,意思是不打算睡房间。

    杭嘉玉见此立刻道:“方小姐,你睡我的房间,我睡姐姐的,客厅虽然也有供暖,但还是没卧室暖和。”她解释道,“我睡姐姐的就好,你不用忌讳什么。”

    方小舒抬眼看了看她,又垂下眼角似乎思索着什么,须臾后还是拒绝了:“我不会呆太久,不用麻烦了,你还是快去吃饭吧。”

    既然方小舒坚持,杭嘉玉也不好再勉强,她微微颔首,去厨房做饭去了。

    她很安静,把家里也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橱柜上方挂着她姐姐的遗照,下面放着香火,方小舒坐在沙发上凝视着墙上的黑白照片,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爸妈。

    高亦伟洗了方家,连张爸妈的照片都没给她留下,她几乎都记不清爸妈长什么样子了。

    胃部莫名有些抽痛,喉间热热腥腥的,方小舒咬着唇垂下头,闭起眼靠着沙发强忍着痛意,出来得太匆忙忘记拿胃药了,这下可有得受了。

    杭嘉玉煮了两碗面,虽然方小舒说吃过了,但她还是给她做了一份,等她端着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方小舒全身缩成一团半躺在沙发上吃痛地忍着什么,细细地喘息从她唇齿间溢出,她的额头布满了冷汗。

    “方小姐你怎么了!?”杭嘉玉急忙放下碗筷跑到沙发边查看她的情况,方小舒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一开口就全是倒抽冷气,杭嘉玉的姐姐杭梦是学医的,她也多少懂一点医学上的常识,她见方小舒捂着胃疼得几乎抽搐,赶忙掏出手机打了120。

    救护车来得并不算晚,但方小舒还是没挺住,等医护人员到的时候她已经疼晕过去了。

    胃疼真的是个很棘手的问题,疼起来真能要人命,没有胃疼过的人很难理解那种感受。

    杭嘉玉陪着方小舒上了救护车,一路赶到医院,等把她送进了急救室,办好了住院手续,她才算是闲了下来。

    闲下来之后,杭嘉玉就第一时间拨通了薄济川的电话,因为之前要给杭梦入殓,所以她这里有薄济川的办公电话。

    薄济川的工作性质特殊,常常半夜有工作需要赶到,所以虽然已经快十二点了,但他的手机还是开着的。

    杭嘉玉等了半天,薄济川才接了电话,他的语气非常冷淡,即便隔着电话也可以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现在心情有多恶劣。

    杭嘉玉愣了一下,想起方小舒和他吵架了,于是也理解了,忙说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薄先生,是我,我是杭嘉玉,我现在在医院,你能来一趟吗?方小姐她胃病发作住院了,正在急救。”

    薄济川此刻正坐在方小舒的房间里接电话,听完杭嘉玉的话之后他立刻站了起来,神情不说是相当愕然那也是非常紧张,他快步跑出门上了二楼拿衣服和车钥匙,把钱包装好之后立刻就出了门。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已经把杭嘉玉为什么会跟方小舒在一起的事问清楚了。

    薄济川有些自责,这么晚了,这么冷的天,不管吵架吵得多厉害他都不该放她自己一个人流落在大街上,如果她出了什么事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车子很快开到了医院,薄济川疾步奔到急救室外面,杭嘉玉正等在那。

    “怎么样了?”他开口便问。

    杭嘉玉见到他就松了口气,把医生的诊断结果全都如实相告:“是胃出血,已经做过胃镜了,现在转到病房休息了,你可以去看看她。”她转身,“我带你去,因为怕你来了之后找不到人所以在这等你的,不过病房离这不远,就在前面。”

    薄济川短促地说了声“谢谢”,眼睛盯着前方,神色虽不至于和刚得到消息时那样紧张,但依旧紧蹙着眉头很不踏实。他由始至终都没看杭嘉玉一眼,全身心都集中在方小舒身上,即便还没见到她,心里想的也是她到底怎么样了,在哪间病房。

    杭嘉玉领着薄济川到了方小舒的病房就安静地退了出去,她站在门外透过窗子看着里面薄济川挺拔的背影,嘴角弯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听医嘱了。

    方小舒仍然处于昏迷中,她手上挂着点滴,整个人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庞上不见往日光彩,漂亮的眼睛也紧紧闭着,除了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之外,几乎与死人无异。

    薄济川站在病床边,紧抿着唇凝视着她,站了很久才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薄济川微微倾身靠到床边把方小舒输液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用手托住她的手心替她暖着。他的脸上渐渐没有了表情,剪裁精良的黑色长裤将他弯曲在椅子前的长腿拉得更长了,他脱掉了风衣,只穿着贴身的黑色真丝衬衫靠在那,那架势是打算陪她一夜了。

    不得不说方小舒真的很有本事,她即便不语不动也将一个男人栓得死死的。薄济川握着她的手上依旧戴着她买给他的钻戒,并且从裤子口袋取出了一枚金色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回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现在的她就像一根扎在他心里却拔不出来的刺,和血肉长在一起,一想到就闷生生地疼。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我还是不会写虐啊,果然变成夫妻之间的小情趣了,嘛,下一章估计就冷淡不下去了……

    薄兔子这正职估计也做不久了,要帮舒哥办了大渣男,需要一个方便滴身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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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方小舒是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的,模糊的视线里全是白色,消毒水的味道让人喉头发甜,不过仔细品尝过后会发现那其实是残存的血腥味。

    当可视度恢复正常,方小舒漫不经心地扫向了四周,薄济川的身影映入她眼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闭起眼,又睁开,重复了好几次,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抬起没有扎着吊针的手抚向了他沉睡的脸庞。

    他挨得她很近,半坐在床边守着她,与她肩并肩。他的手托着她在输液的手,即便水已经挂完了仍然没有拿开,这使她本该凉凉的手暖烘烘的。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垂下眼睛便开始掉眼泪。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薄济川在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该和她说些什么,所以便干脆继续装睡了。不过这假装在听到她细微的哭泣声时再也坚持不住了。

    “哭什么。”薄济川生硬地吐出一句话,从口袋取出手帕帮她擦掉眼泪,按了护士铃后便站起身帮她把床铺整理整齐,把她拿出来的手塞回被子里,叮嘱道,“你现在需要保持体温,再着凉发病就等着切胃吧。”

    方小舒红着眼睛看向他,薄济川对上她的视线就什么严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她这副样子他就觉得不管她犯了什么大错他都没什么不可原谅的了。

    “别哭了。”他柔和下了声音,“看着我,笑一 …算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说什么让她开心的话,他实在不善言辞,于是只好继续保持沉默,两人气氛僵硬地共处一室,要不是护士及时赶到,估计能把薄济川给活活尴尬死。

    护士帮方小舒换上了新的药,换了个手挂水,挂好之后便离开了。

    方小舒抬头看着那瓶药水,又看看薄济川,开口说了两人再次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自己就足够了,你回去吧。”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轻微的鼻音和生病时才有的软弱,让人根本没办法狠心抛下她一个人。

    薄济川面无表情地弯腰靠近她,抬手拉起她的右手按在他的衬衫上,她感觉得到他真丝衬衫下温暖的身体,以及心脏快速的跳动。

    “虽然你昨天跟我说了再见,但在这儿我们从来没分开过。”他斜肩靠到床边,令人心驰神往的一字型薄唇轻轻开合,声音低沉动听,“我们一直在一起。”

    方小舒的气势一下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控制不住地朝他靠近,在他腰间蹭了蹭,哑着嗓子说:“可是你和我在一块儿会害到你的,就算我不去找别人,别人也迟早会来弄死我。”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跟你回去了,我不会妥协,就算我的手在发抖。”

    小的时候,方小舒很喜欢黑猫警长,后来长大了一点她就喜欢流川枫,再后来她又喜欢了薄济川。她这一辈子都在喜欢不可能的人,却第一次得到了这个人的回应。

    他说他们一直在一起,这真是让人难以抗拒的表白,也正因如此,她更不能拖累了他。

    薄济川帮她整理着额头的乱发,睨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视线定在她淡得几乎无色的唇上,语气平和道:“我尊重你的决定。”

    方小舒惊讶地抬眼看向他,他也不闪开视线,顺势望进她眼睛里,轻声道:“你可以不回来,但我可以去找你。”

    “……”方小舒无言。

    杭嘉玉站在门口等待了很久,总算是等到了这个合适的时机,于是她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便提着饭走进了病房。

    “薄先生就别出去了,在这陪方小姐吧,我买来了饭菜。”她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摸了摸鼻子笑着说,“我还得去上班,你们继续,继续。”她抬抬手,迅速跑了出去。

    方小舒看着她的背影,喃喃地说:“是她叫你来的吧。”

    薄济川“嗯”了一声,道:“也是她送你来的医院。”

    “她叫你来,你就来了?”方小舒莫名问道。

    薄济川愣了一下,用纠正的语气说:“是因为你有事我才来,不是因为她叫我来我才来。”

    方小舒无所谓地笑笑:“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们才刚吵完架,你能来看我我挺高兴,谢谢你的宽容。”

    薄济川不咸不淡地站起身去拿吃的,背对着她道:“你先面壁思过吧,等你好了再收拾你。”

    方小舒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并没回答他。她很累,头疼,身体也很虚弱,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薄济川手里端着汤水走到床边,见她又睡着了,想了想还是没叫醒她,把汤水放到了一边盖好,掏出手机到走廊里给介绍工作的人打了个电话,推掉了这半个月以内的所有工作。

    方小舒在医院住了一周,这一周薄济川一直呆在医院照顾她,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很羡慕两人的恩爱,只不过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两人之间其实存在着很多致命的问题。

    出院时杭嘉玉也来了,方小舒的行李还在她那儿,在医院需要的东西都是薄济川买的全新的,也没从行李里拿什么,所以现在得去她家里取。

    薄济川坐在驾驶座开车,两个女孩坐在后座保持沉默,他见气氛有些诡异,便放了点音乐,莫扎特轻快的《土耳其进行曲》从音响里由轻转重传出来,稍稍沉重的气氛被缓和了不少,三个人都自在了很多。

    到达杭嘉玉家楼下,薄济川阻止了打算下车的方小舒,语气平淡道:“我去帮你拿,你还是少吹风。”他说完就直接关上了被她打开的车门,和杭嘉玉一起上了三楼。

    方小舒坐在后座上呆呆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等了不到五分钟薄济川就下来了。

    他将行李箱放到后座上,抬头对方小舒道:“坐前面来。”

    方小舒皱皱眉,思索半晌终究是顺从了他的话,下车坐到了副驾驶。

    他们需要谈谈,坐在前面方便,这是她的想法。

    两人跟杭嘉玉告了别,薄济川便开车带着方小舒离开了,方小舒不知道他打算带自己去哪儿,只是问道:“你来之前的急诊费和挂号费是杭小姐给的吧?”

    薄济川没看她,专注地看路:“我已经还给她了。”

    方小舒点点头,对于他的周到也不是第一次体会到,倒也不惊讶,只是说:“我会还给你的。”她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银行,“在那边儿停车,我去取钱。”

    薄济川皱了皱眉,的确是顺着她的意思把车停了下来,但却没放她下去。

    薄济川将车停到停车位上后就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全不顾大白天的马路上都是人,两人这一幕完全被前方的行人看得清清楚楚。他这作为跟他往日里的严谨形象充满了违和感,令方小舒整个人都惊愕地愣在了那里。

    她瞪大眼睛不知该作何反应,还是薄济川抬手捂住了她的眼,手稍稍下滑,合上了她的眼睑。

    这就是他让她坐到副驾驶的目的,现在他达到了,可谓处心积虑。

    这件事告诉我们,万事存在即合理,永远不必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pД`q。)·。゜ 回碧海方舟是不安全的,所以估计舒哥会自己找个地方住

    至于薄兔子,呵呵,兔子窝回不去了,就住在狼窝吗?

    哪有那么容易!住狼窝你问过狼了吗!和兔子住在一起,还不能炖了吃,你让狼以后怎么面对狼群,让柴狗怎么看狼!让德国牧羊犬怎么看狼!狼以后在哺乳界还怎么混!

    你们说是不是!同意我的观点请打1,不同意请不断地打1,然后回车留言(pД`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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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薄济川的额头贴着方小舒的额头,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脑,她没办法动弹,更不打算反抗他。他的唇瓣贴着她的,过了一会儿之后就睁开了眼,盯着她有些消瘦的脸庞,语气很平淡地与她鼻尖贴鼻尖道:“我们搬回去住。”

    方小舒倏地睁开眼看着他:“搬回去?去哪儿?不会是薄家吧?”

    薄济川后撤身子,扫了一眼站在车前围观的人,淡漠的眼神非常严肃,尖削的脸庞带着类似薄市长的审视与官威,那些人被他这么一看全都立刻走掉了,薄济川平静地坐好,发动车子。

    “我把工作辞了,东西已经都搬回去了,你和我一起回去住。”薄济川看着前方很平静地叙述着这些事,平静得有些过分,就好像他叙述的是别人的事,跟他毫无干系,“想想怎么和他们相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要玩得太过火儿。”

    方小舒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皱眉问道:“你为什么辞掉工作?为什么忽然要回去?”

    薄济川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道:“虽然和他们住在一起会很不自在,但在那儿是最安全的。住在那里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人来找你麻烦,作为从那里走出来的人,你也不需要担心谁敢擅自动你。”

    “所以你是为了我?”

    薄济川否认道:“不。我是为了我自己。”他调转方向盘,看向后视镜,将车子转弯,淡淡道,“我有我的目的。”

    她想到的薄济川未必想不到,到目前为止,除了分开之外,唯一一个可以让他们安全无虞地呆在一起生活的地方就是薄家。

    薄铮在尧海市执政多年,兼任市委书记,是中央委员,尧海市最大的头儿,他政绩突出,手段高明,如今更是马上就要升迁,可谓风头正劲。薄济川此次回去,薄铮大概也是觉得心有愧疚,又或是被薄济川分出户口本的事刺激到了,做过什么反省,总之他这次的行为一反常态。

    他给了本想从基层做起的薄济川市长秘书的职位。

    尧海市是国内第一大城市,属于直辖市,是典型的中心城市。市长秘书这个职位,可高可低,高可参与高层决策,低可不受风言风语骚扰。

    大学期间,薄济川就曾在薄铮的强烈要求下参加过公务员国考,并且拿到了第一的成绩。当时薄铮打算直接让他退学回来工作,但薄济川态度强硬,所以便不了了之了。

    现如今,他的简历好,三十岁的年龄也不算年轻,只要美化一下在职记录,由他这样的成绩和家世来担当这个职位,就没人会说什么,也没人敢说什么了。更不要说,薄家时代从政,薄铮绝不会连这点事儿都处理不好,落人口舌了。

    等将来薄铮升迁去了中央,薄济川也可以视情况升迁,若选择继续留任尧海市,作为上一任市长的贴身秘书,他即便未曾任职过秘书长,留任的职位也绝不会低。

    薄铮到底是怎么想的,薄济川其实并不太在意。他现在的目的很简单,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也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他只知道回去不但可以把方小舒留在身边,还可以找机会帮她关注一下当年她爸妈的案子。这样也省了她整天琢磨一些危险的事。这件事利大于弊,至少对他来说是的。

    方小舒静静地看着薄济川,他时常是沉默的,气质优雅十分稳重,三十岁的男人该有的魅力在他身上体现出了数十倍。

    他很有涵养,戴眼镜的时候让人觉得十分有深度,只一眼便可知道这是个博览群书却不事张扬、低调内敛的男人。

    他开车时会认真地盯着前方,眉头微锁,表情总是比较严肃,让人非常有侵犯他的欲/望。

    车子缓缓驶入远离繁华新区的静谧老城区,冬日的街道上看不见多少人,方小舒幽幽地凝视着薄济川,他将车开进一条窄窄的胡同,微微阴着的天让胡同里光线昏暗,这是一条通往薄家住宅的小路,四周没有人居住,不太起眼,但从这儿走比较近。

    方小舒在车子快要驶出巷口时忽然开口说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停一下车。”

    薄济川以为她晕车了,将车靠边停在阴影里便要下车去后座给她拿水,方小舒扫了一眼后座夹层里的矿泉水,直接扯住了薄济川的手臂,然后倾身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回来,薄济川蹙眉回眸,正想问她要干吗,她就直接跨过来分开腿坐到了他的双腿之上。

    薄济川下意识后撤身子与她拉开距离,奈何车座就那么点空隙,两个人贴着已经是撑到极限了,他哪里还有地方可退?

    所以他只得与她紧紧挨着,任由她扯掉他的领带,额角突突直跳。

    方小舒意味深长地将中控锁锁住,一手揽着他的脖颈,一手伸到车座下面将车座朝后拉了一块儿,这才让两人宽敞了一些,但她还是坐在他腿上不肯离开,搞得薄济川不得不正视她。

    “下来。”他命令道。

    方小舒换成两只手环着他,蹭蹭他的脸,亲昵地说:“怎么,你生气呀?”

    方小舒穿的是裙子和外套,黑色的丝袜贴着他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轻轻地蹭着他,他抬眼望进她的眸子,她眼睛里无疑充满了挑逗与勾引。

    方小舒的视线顺着薄济川的衬衫一路下滑,目光停留在他线条美好的腰臀位置,他作为一个男人真的标致极了。

    “别生气。”方小舒重新对上他的眼睛,一脸认真道,“你就看在我胸大腰细长得又漂亮的份上别生我的气了嘛。”

    薄济川僵硬地低头吐出一句:“我没生气。”

    方小舒笑容绽放,带出一丝调皮的味道:“回去之后你就要跟着你爸爸做事了吧?”

    薄济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那你会去做什么?”她好奇地问。

    薄济川的手从方向盘上缓缓移到她的腰间,声音沙哑低沉道:“市长秘书。”

    方小舒眨眨眼,若有所思,薄济川吻住她的唇,轻轻咬着她的唇瓣,须臾后放开,贴着她的脸说:“我会帮你。”

    方小舒只觉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他虽然什么情话都没说,但她却好似听见了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身与心都深深地放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那……”方小舒将手伸到他的腰间,解开他的皮带,压低声音说:“为了回报薄秘书的大恩大德,我只能以身相许了。”她娇喘一声,轻哼道,“济川你怎么穿那么多,快脱了。”

    薄济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表情和心情,但他的欲望却很明显。

    他吻着方小舒恼人的红唇,将她的屁股拖起来,她顺势将手伸进他的内裤里,将自己想要的硬物扯出来,她咬着下唇微微弓起身,垂眼看了看自己的下/身,轻瞥了一眼薄济川,干脆直接反手拔下车钥匙,用挂在车钥匙上的指甲钳将不算太厚的丝袜剪出一个小口子,然后扯开很大一块,最后得意地看向了他,一脸“我很棒吧快夸我”的神情。

    薄济川头疼地抚额,耳根发红地看着她曼妙的下/身,慢条斯理道:“不是我穿得多,是你穿得太少,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应该很快就得带你去切胃。”

    方小舒亲了一下他的脸:“这不都是为了你方便么。”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刺激人的话,下/身对准男人□的阴/茎缓缓坐了下去,“唔……”她拧着眉盯着两人连接在一起的地方,身子上下律/动着,她仍穿着大衣,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一丝春/光,只有薄济川的角度可以看见她已经被他撩起的裙子下,隐藏在黑色文胸里雪白柔软。

    薄济川轻轻握住她挺立的双峰,随着两人的动作加快加重,秋叶银的途锐越野车缓缓上下动起来,跟两人的频率一致。

    这种特别的场合和失而复得的女人,足以令每一个男人神魂颠倒,失去理智。所幸这地方少有人来,两人这销/魂的一幕被人看见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也只是说不大而已,并不是绝对看不见。

    由于他们都太过投入,所以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没人注意到随着放学时间的到来,薄晏晨也走进了这条薄家人都十分熟悉的近路。

    这还是薄济川告诉他的,如今却要薄济川自己食恶果。

    薄晏晨一看见是薄济川的车停在巷子深处,特别惊讶和惊喜,他一路小跑跑过去,敲了敲车窗无人回应,只模糊地看见了车里两人上下动着的暧昧行为。

    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还特别缺心眼地跑到前车窗想要看清楚,当他看见方小舒的后腰被薄济川的手臂紧紧箍着,身子被薄济川:“用力一点嘛。”

    “……”不好说薄济川此刻的心态是如何的,虽然这样的要求让人无法不答应,但总有一种在房事上方小舒比他更具主导权的感觉,不过他好像还挺享受这个感觉的。

    薄济川一点点加快速度和深度,女人的通道里因为激动和有感觉而分泌出来的液体粘粘的、是一种暧昧又纯洁的颜色,黏在男人的阴/茎之上,随意地低头看那儿一眼,便让人情绪更加激动,方小舒只觉得体内属于薄济川的硬物更加坚硬了。

    “这样儿呢?”薄济川声音沙哑地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问道。

    方小舒娇媚地环着他的脖颈点头:“嗯、嗯……好,就这样……嗯……啊!……”

    其实在大多数人面前,不管是方小舒还是薄济川都挺冷淡的,尤其是方小舒。

    薄济川可能还会因为家教和性格问题而对陌生人不那么苛刻,方小舒却是个有什么就完全表现在脸上的女人。尤其是她的五官很疏朗,总带着些冷淡不易接近的感觉,整个人的气质也很漠然,所以很难想象她在做 爱时会是如此开放与直白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好像她对一切都是直来直去。

    作为一个男人,身下有这样一个女人不知好歹地要求你用力一点,再快一点,深一点,如果你不把她操/翻,让她知道知道你的厉害,那就太失败了。

    于是方小舒进薄家的时候是被薄济川扶着的。

    薄济川挽着方小舒的手臂,方小舒两腿发软,看见薄晏晨后正打算脸红一下,就发现薄晏晨比她更加害羞,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一见他们回来了就立刻窜上了二楼,那速度堪比奔腾处理器。

    方小舒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里正在吐槽薄济川这个害羞可爱的弟弟,就感觉胳膊上别被人拉了一下。她下意识看向薄济川,然后迅速地转向前方,对薄铮恭敬地弯腰问好:“爸爸。”

    薄铮和上次方小舒见到他时态度完全不一样了,方小舒不知道薄济川是不是和他谈过什么,薄铮变得很好相处,不但不提让薄济川和她离婚的事儿,对她的问好也很受用。

    薄铮微笑着点头道:“来了就好,把行李放房间去吧,休息一下该吃晚饭了。”他说完淡淡地看了一眼面色不太自然的颜雅,没什么情绪道,“让刘嫂多准备点小舒和济川爱吃的菜。”

    颜雅僵硬地笑了一下,说:“好的。”随后看向方小舒,“小舒爱吃什么?”

    方小舒不动声色道:“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好,谢谢颜阿姨。”

    她叫薄铮爸爸,却叫颜雅阿姨,这乍一听是随了薄济川的叫法,貌似没什么错,可听到的人就不会这么简单地想了。

    颜雅看了看薄济川,见薄济川不打算说什么,就默默地转身去厨房了。

    薄铮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什么都没说,朝薄济川和方小舒点了点头,道:“明天济川去市政府报道的时候,你也跟着去吧。”他后半句是对方小舒说的。

    方小舒愣了一下,指着自己:“我?我也去?”

    薄铮翻动手里的报纸,说得慢条斯理:“市长秘书的事情很多,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你给他打打下手,帮帮忙,不要和你颜阿姨一样闲在家里,去做个文职打发时间也比呆在家里强。”

    他的意思就是,薄济川给他做秘书,方小舒就给薄济川做秘书,免得在家里和颜雅打架。而且,这两个职位说起来虽然都叫秘书,权利的大小却天差地别。

    市长秘书说的话,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等同于市长。尧海市又是国内第一大的中心城市,而且还是直辖市,市长秘书的级别比一般地级市的都高,再加上薄家世代从政地位稳固,薄济川和薄铮的关系又那么亲密,做这个职位的权利真的很引人遐想和意味深长。

    而方小舒这个就完全是文秘性质,纯粹打杂的,放在企业里就是个小职员级别,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啊,不管职称是什么,还是得看在什么部门和场合了。

    薄铮这么要求,方小舒自然不会拒绝,而她本来就想找个工作来着,这样倒也省了她的事儿,还可以随时看到薄济川,近距离守着她的小兔子,她何乐而不为?

    “好,我知道了,谢谢爸爸。”方小舒一脸好媳妇的模样感激地看着薄铮。

    薄铮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拿起报纸轻轻摇了摇头,便让他们去休息了。

    方小舒和薄济川一路上楼进了薄济川的房间,这里的装饰基本和薄济川在碧海方舟住所的卧室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的东西要更有年代的味道。

    不论是家具、窗帘还是窗户外面的小田园,到处都透着浓郁的时代气息,实木的桌子、立柜、书柜,包括书柜里厚厚的书籍,排满整整一大片面墙,爬山虎顺着楼下小田园的栅栏爬到阳台的实木窗板上,很用心的仿旧设计让薄家整栋宅子都很有韵味与格调,既不会显得奢华铺张,却又充满了文化底蕴,十分气派。

    “你的房间真不错。”方小舒放下行李拉开窗帘,日落西山,昏黄的光晕洒在她漂亮的侧脸上,薄济川淡淡地扫了一眼,道,“我去洗个澡。”

    对哦,在车里这样那样了那么久,出了一身的汗都没洗澡,我们即将上任的薄秘书估计都快被膈应死了。

    方小舒双手环胸转过身靠在立柜旁,看着脱掉衬衫赤着上身只着西裤进了浴室的薄济川,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非常想偷看他洗澡。

    她似乎总是特别热衷于看他矜持禁欲的面具脱落,总是很喜欢试探他的底线。

    方小舒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个充满了恶趣味和很容易对自己男人产生欲望的烂女人,因为她真的照着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了。

    薄家的房间都是套间设计,洗手间和浴室都在每个人的房间里面,所以方小舒不必担心会有别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这儿很安全。

    方小舒锁好了房门,脱光衣服,只穿着一件勉强包裹臀部的裸色吊带蕾丝睡裙轻手轻脚地靠到了浴室的门边,心跳如鼓地偷听着。

    浴室里面响着哗啦啦的水声,温暖的光芒投射在打满了马赛克的门上,除了模糊的影子和水蒸气,什么都看不见。

    方小舒的手一点点握住门把手,正打算偷偷转开吓薄济川一跳,浴室门就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方小舒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薄济川拽了进去,身上裸色的睡裙被温热的水湿透之后几乎等同于不存在,她整个人被一脸无奈的薄济川举在半空中,惊恐地望着他。

    薄济川正打算说什么,但看见此刻方小舒的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喉咙干涩。

    方小舒身上的衣服穿了只比不穿更诱人,胸前的柔软挺立娇俏,尖端吐出的粉色乳/晕在睡裙下可以看得很清晰,视线朝下看去还可以看见那被睡裙的蕾丝边儿遮挡了一小部分的女性私/处,颜色深浅转变,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无法保持理智。

    方小舒回过神来,特别不知死活地来了一句:“薄秘书,你听说过那句话吗?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她揽住他的脖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悬空的小脚丫调皮地晃了晃,笑容满面地看着他讳莫如深道,“我是你的秘书呦。”

    作者有话要说:在外地办案,暂时没办法规律更新时间,我只能一有机会就尽量写一点发上来!大家等我回了家就恢复正常稳定地更新!鞠躬!

    30

    晶莹的水珠溅在薄济川赤着的身上,他放下方小舒,抬手关了淋浴,捏起她的下巴无视下/身本能的勃/起,极为平静地说:“出去,收拾干净下去吃饭,想做什么晚上我们慢慢来。”

    他转身将浴巾围到腰间,她只能看见他颀长的背影和肌肉线条美好的肩膀与手臂,他低低沉沉道:“时间太短,出不来,还是不要了。”

    ……

    方小舒羞愧地捂着脸逃出浴室,等薄济川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一切端庄地侧坐在床边等着他了。

    白色的长袖衬衫,蓝色的百褶长裙,深棕色的方跟皮鞋,一头到腰的黑色长发又直又顺地披在肩膀上,额头的碎发整齐地梳理在耳侧,她没有笑,只是侧首淡淡地看着他,他可以看见她左眼眼角下漂亮的痣,非常的,文静美丽,带着冷淡疏离的气质,你怎么都联想不到,她在某些方面是那样的……差别甚大。

    “敢不敢自己一个人先下去?”薄济川靠在浴室门口意味深长地问她。

    方小舒将耳侧的长发捋到耳后,抿唇一笑,斯斯文文地说:“好的,老公。”说完立刻露齿一笑,本性暴露地得意问道,“我装得好吗?”

    薄济川听她刚才那么说,微微愣了一下,等她问完话之后,就抬脚走到衣柜便,拿出一成不变的白衬衫黑西裤,直接解开浴巾穿内衣,穿好之后便套上西裤,一边拉拉链一边道:“装得很好。”随后接着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方小舒下意识道:“老公啊。”

    “什么?”

    “老公!”

    “嗯?什么?”

    “……老公。”方小舒红着脸说完,正想低头就感觉眼前一黑,接着又是一白,她清晰地感觉到薄济川的唇瓣贴上了她的脸颊,在她脸上落下一个淡淡的吻。

    只听他低声道:“乖,赏你的。”

    “……谢谢。”她的手似不经意地掠过他下腹,轻轻屈起手指挠了挠,然后迅速站起来飞快地跑出房间,远远地对他说,“我先下去陪爸爸说话!”

    薄济川双臂撑在床上,他没有回头,本来身下还有幅度,这下干脆整个人都趴在了床上。

    吃饭的过程十分平静,比之第一次和薄铮吃饭时要安静了很多。这一次薄铮将中华民族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美德发挥到了极致,除了在颜雅帮他夹菜的时候说个“谢谢”之外,什么都没说。

    颜雅或许是看不下去他这么沉默,开口想说什么,但刚张开嘴巴就被他瞪了。

    于是乎,这顿饭谁也没多说什么,吃得非常其乐融融,要说有不自在的人,那也就是薄晏晨了。

    薄晏晨自始至终不敢抬头,他坐在薄济川身边,可是却离得薄济川很远,连菜都不敢夹,薄济川给他夹菜,吓得他碗差点掉在地上。

    薄铮皱眉盯着薄晏晨,脸色不太好看,薄晏晨也不好再害羞,强迫自己坦然面对方小舒和薄济川,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吃完了就恹恹地跑上了楼。

    薄济川扫了一眼他的背影,对身边的方小舒道:“你先回房,我去和他谈谈。”

    方小舒点头应下,薄济川双手抄兜朝薄晏晨的房间去了,她看着他高挑修长的背影,又看看周围的景象,一时觉得有些恍然如梦。

    方小舒不知道薄济川是怎么和薄晏晨说的,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薄晏晨就很冷静了,虽然仍有些羞涩,却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见人了,还敢和她打招呼了。

    方小舒帮薄济川系领带的时候忍不住问他:“你和晏晨说了什么?”

    薄济川抬眼看她,因为刚起来没多久,所以他的语态难得有些慵懒:“你想知道?”他眯眼问。

    方小舒不断点头。

    薄济川轻轻勾唇,淡淡一笑,然后迅速恢复面无表情,平板道:“可我不想说。”

    “……好的。”他不说没关系,方小舒绝不会勉强他,她会有办法让他不管她问他什么全都招的。

    薄济川和方小舒第一次上班,和薄铮一起去。薄铮的奥迪车由司机开着走在前面,方小舒坐在薄济川的车里跟在后面。

    大概是因为途锐不太适合工作开,薄济川换了一辆比较低调的黑色奥迪,和薄铮的是一个款式。这个款式的奥迪车是大部分政府人员常用的款,车牌子也是挂的政府牌照。

    方小舒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她缩在黑色西装外套里的手有些微微发抖,面上却故作淡定,表现得很轻松。她下车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薄济川,相较于自己的紧张,对方却表现的极为平静与淡漠,就好像这条路与这个工作他已经做过很久很久,久到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方小舒觉得,这大概就是身为高干世家子弟的他和身为黑二代平民的她之间的区别。

    有的人身上就是有那种气质,茫茫人海中你一眼就看见了他,可是他不管衣着还是举止都非常低调内敛,格调不凡。

    薄济川脚上踩着质地极好的牛津鞋,下/身搭了一条剪裁精良的黑色长裤,他的上身是深灰色竖纹立领衬衫,外套是黑色的天鹅绒西装,这跟他右手提着的黑色公文包很配,当然更配的还是他那一脸公事公办的平板表情。

    明媚的阳光下,他线条英俊的脸庞充满了严谨的味道,微微反光的无框眼镜四四方方,以至于让他接下来的玩笑话都听上去是认真的真话。

    薄济川对紧张到好几次踩到他脚后跟的方小舒面无表情低声道:“你找死。”

    方小舒红着脸心跳很快地看向薄济川,他清俊的脸庞上没有明显的笑意,但仔细看他的嘴角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其实也不是那么严肃。

    不知怎的,方小舒忽然就平静了一下来,对于这个可能会帮自己洗脱一切包袱和过去的地方,不再那么忐忑与惧怕,期待与彷徨了。

    薄铮的市长办公室在尧海市市政府主楼的最高层,市政府的楼建的普遍都不高,尧海市政府的楼有六层,薄铮在六楼最里面的房间,薄济川作为他的秘书,也有一间办公室,刚好就在市长办公室旁边起手第一间。

    方小舒扫了一眼这周围,还有一间秘书长的办公室在不远的地方,与这里隔了大概两个房间。

    薄铮把外人都屏退之后看向方小舒和薄济川,察觉到方小舒的目光,淡淡地开口道:“你们都好好干,等我拿到今年年底中央的批文,去了首都,济川就可以坐那间办公室了。”他扫了一眼秘书长办公室。

    第一直辖市的市秘书长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和职位,薄铮对薄济川的心即便是方小舒这个对他初始印象很不好的人都有些动容了,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变化如此之大,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真的是个好父亲。

    她看向薄济川,薄济川的神色很平淡,瞧不出有什么情绪,于是她也低下了头,没再说什么。

    这算是个不错的工作日,在进入薄济川办公室之前时方小舒一直都这么认为。

    不过,她很快发现,薄济川办公室里已经有一个女生在打扫卫生,对方将办公桌后的党旗与国旗挂得利利索索,桌子上还有刚好泡好的茶水。

    看见方小舒和薄济川进来,女生愣了一下便很快走到薄济川面前,恭敬地弯腰道:“薄秘书,早上好,我是蒋怡,是薄市长分给您的助手,您有事尽管吩咐我。”

    方小舒意味深长地看向薄济川,薄济川微微蹙眉,点了一下头便让蒋怡出去了。蒋怡是个很干脆的女生,没有坏心眼和野心,不多看不多说,得到命令便出去了,是个用心做事的人。

    方小舒见此,也便不多说什么,她一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放心。

    “那我也先出去了。”方小舒给薄济川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走了,也不等薄济川回答,薄济川看着她的背影,合上本想说什么的唇,快走到窗边看向了窗外。

    方小舒此刻的举动和他一致,她在外面也是看向了窗外。

    他们在和薄铮一起进来时就都发现了,市政府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白色福特轿车,车主是高亦伟。

    高亦伟此刻就斜靠在福特轿车外面,眯眼望着市政府大楼,与薄济川和方小舒跟着薄铮开车进来时的姿势神态一模一样。

    很明显,高亦伟知道了什么,他来这里不是来欣赏风景的。他起初还不信,但当他亲眼看见方小舒此刻的庇护者是谁之后,他的行动全都被搁置了下来。

    他在尧海市的确很有势力,在黑道可谓独霸一方。但是黑道始终是黑道,真正掌权和说话算数的人还是坐在政府办公室里面的人,尤其是市长办公室里那个。

    高亦伟想动方小舒,但他动不了,这一方面压制了他的行动,另一方面也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和担忧。这样位置上的方小舒,傍上了市长公子、进入了市政府工作的方小舒,实在没办法让他不防备和警惕。

    作者有话要说:住酒店碰上隔音差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更尴尬的是刚好隔壁住着一对儿小情侣,最尴尬的是这对儿小情侣一直到半夜一点都不消停。最最尴尬的是,和你一起住有两张床标间的还是个男的。。。

    以上其实都还不够尴尬,最他妈郁闷和憋屈的其实是,这个和你一起住标间的男的是你爹!!!!

    麻痹!!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