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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东窗事发

    绝情剑忙完三份家教在深夜疲累地回到寝室,脱掉大衣正欲倒下床时,黑暗里却幽幽地传来白云生清冷的一声唤叫,绝情剑侧头,这才注意到黑暗中还有幽红的一点火光忽明忽灭,隐隐还能看到白云生正披着大衣坐在他的书桌后。

    “大哥,你怎么还没睡?”绝情剑有些惊愕,这与早睡早起的习惯可是严重不符。

    “开灯。”白云生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冷意,也透着些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我有话跟你说。”

    绝情剑感到白云生语气里的冷漠,黑暗中摊了摊手,打开了灯,灯光一亮,将寝室里的情景照亮无遗,绝情剑发现非但白云生没有睡,便是任习飞和俞郎也只是趴在铺位上,从床沿探出了脑袋。

    绝情剑僵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呵呵,你们都没有睡啊?”

    白云生将几乎燃到屁股的烟蒂凑到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随手扔到地上,抬起头来望着绝情剑,似有一股怒焰随着摄入的烟雾在他心底升腾,冷冷地指了指他桌上的一张海报,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绝情剑望着白云生,修长的剑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从白云生桌上扯过那张海报,绝情剑只是游目扫了一眼,便什么都知道了!一丝寂寞的笑意在绝情剑的嘴角浮起:“原来是这件事,不错,我是参与了其中的。”

    “你糊涂!”白云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再没钱也不能做这事,你知道这事的后果吗?一旦校方核查属实,嘿,老二,你知道参与赌博会招来什么样的处分吗?勒令退学!甚至是开险学籍!”

    绝情剑淡淡一笑,笑意里似乎凝聚了无尽的辛酸和凄楚,他很明白白云生此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态!换作是白云生或者林洋做了这事,他也会这般痛心疾首!但他更明白自己的命运,既然已经无牵无挂,何不趁着无多的时日,多替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做些事?

    勒令退学算什么?开除学籍又怎样?人生本是一梦,梦醒魂飞,烟消云散,什么也不会留下……

    “二哥。”老六俞郎从上铺探出脑袋,略带忧急地望着绝情剑,“现在最要紧的是,当校方来核查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也参与其中,我想,如果你和五哥都咬定不松口,既便别人怀疑也没有实据,最终肯定只能不了了之。”

    “小六你傻!?”任习飞瞪了俞郎一眼,说道,“我看这次不仅仅是校方要追查,便是警局也参与其中了,老五的地下赌球盘口早就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其恶劣的反响,已经严重地破坏了黄河大学甚至高校的形象,唉……二哥,不是我吹冷气,这次怕是真的麻烦了。”

    绝情剑落寞地笑笑,虽然身处现代校园,身边也陪着亲密的三位室友,可灵魂却似乎刹那间越过无尽的时空来到了千年亘古的远古时代,面对着渺无人烟的浩瀚荒漠,那种死寂与寒冷,直让人能从骨子里崩溃……

    绝情剑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只煮在油锅里的青蛙,清楚地感受着油温的不断升高,但他的力量已经在油水里消失殆尽,再无力纵跃,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死亡那一刻的到来,再没有一丝挣扎的勇气……

    诸般的情绪潮水一般涌来,无尽的寂寞和孤独将他深深淹没……

    “我去外面找杯酒喝。”绝情剑吁了口气,落寞地将双手插进口袋里,连扔在床上的大衣都懒得披,就这样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出了寝室,走进了寒冷的朔风里。一丝担忧的神色在白云生的脸上浮起,他站起又颓然坐回椅子上。

    这样的时候,也许让他一个人静静才是最佳的选择。

    昏暗的路灯将绝情剑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像是来自地狱的孤独幽灵,绝情剑越过校后长长的小巷,来到了幽兰酒吧。

    酒吧永远属于暗夜一族,当人们忙碌了一整天舒适地进入梦乡的时候,这里却是生意正隆,倏扬的乐曲仿佛能够洗去人们无尽的烦恼,幽雅的环境轻易地淡化掉他们的焦虑和不安,你可以独自一人享受难得的安静,也可以随意地端着酒杯胡乱地找人搭话。

    绝情剑孤寂地走进酒吧,只穿着衬衣的瘦削身影在萧索的寒风里是如此的惹眼。正在酒吧门口对着寒风举杯独饮的妙龄女郎忍不住被他的身影所吸引,紧随其后走进了幽兰酒吧。

    沉重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绝情剑以迹近麻木的手指叩了叩木质的吧台:“小姐,一支二锅头,谢谢。”

    侍应俐索地将一支红星二锅头放到了绝情剑的面前,再递上一只高脚酒杯,往里倒了些碎冰块,然后替绝情剑酌满了一杯。绝情剑举杯,一仰脖子一口喝干,冰冷的液体滑入他的喉道,胃部的剧烈痉变瞬时让绝情剑蹙紧了眉头。

    紧随而入的妙龄女郎施施然在绝情剑的身边坐了下来,只是打了个响指,侍应早已经将一杯红酒摆到了她的面前,浅浅地啜了一口,女郎涂满丹涂的玉指轻轻地旋转着酒杯,似在把玩杯中那腥红的液体。

    柔柔的灯光在女郎飘逸的秀发上腾起茫茫的光晕,光晕下,似真似幻的美丽容颜正带着浅浅的笑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绝情剑,眸子里流露出似嘲弄似揶揄的意味,绝情剑却浑似不觉,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已经弯曲了的烟,凑到嘴里,却怎么也找不着点烟的火机。

    女郎轻轻地摇了摇头,打燃火机递到了绝情剑的眼前,绝情剑看了女郎一眼,凑上烟吸了一口,说了声谢谢。

    女郎偏着头,似乎对绝情剑身上的衬衣起了莫大的兴趣,一抹微笑在她嘴角浮起:“这么冷的天,这么少的衣服,我想你一定是雄性荷尔蒙过剩。”

    两缕淡淡的轻烟从鼻管里徐徐喷出,绝情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道:“你不像是个没人请的人,可我口袋里只有一支酒钱。”

    女郎转回头,撩了撩秀发,又是轻轻地啜了一口红酒:“喝酒要看人,就像恋爱要靠缘分,今晚我请你喝。”

    “谢谢。”绝情剑幽幽地吁了口气,一丝游戏人生的消极悄然将他的灵魂俘虏,是啊,还是那句话,世上万千事,由它自己去,一百年后再不会有人记得你曾做过什么……何必太认真?何必太累人?

    “我们换个地方聊天。”女郎甩了甩秀发,一抹发梢有意无意地打在绝情剑脸上,淡淡的幽香飘入他的鼻际,是潘婷的香味。

    第二十二章 酒吧艳遇

    幽静的酒吧角落,女郎柔柔地注视着绝情剑,一如淡淡的灯光柔柔地倾泄在她的身上,飘逸的黑发自然地垂挂在她的胸前,修长白晰的玉颈如美丽的天鹅般高扬,音乐在她妙曼的娇躯上款款地流淌,就像一件完美的时髦艺术品,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玩一个猜谜语的小游戏如何?输了的才请今天的酒钱。”女郎微偏着头,望着绝情剑的眸子里流露出浓浓的兴趣,仿佛在赏玩一件爱不释手的艺术品。

    绝情剑将烟从嘴里卸下,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女郎眨了一下美目,长长的眼睫毛在灯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浅笑道:“我们来猜猜对方的年龄、身份还有到酒吧来的原因,可以向对方提两个问题,对方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但绝不可昧着良心说谎。”

    绝情剑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舒适地斜靠在檀木椅上,再长长地吐出一口烟,任由浓浓的烟雾熏烤着他的双眸,竭力让自己的心灵安宁,什么也不去想,一丝虚无的笑意在他的嘴角凝固:“女士优先,你先来吧。”

    “你今年在十八到二十岁之间?”

    绝情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你很喜欢踢足球?”

    绝情剑再次点头。

    “现在轮到你问了。”女郎轻轻地将垂在胸前的秀发撩到脑后,低胸的毛衣紧紧地勒住她鼓鼓的酥胸,勾画出一道深深的乳沟,在灯光下散发着暧昧的色彩……

    绝情剑抿了一小口二锅头,目光轻轻地从女郎脸上掠过,最后停留在落地玻璃窗外幽暗的夜色里,有一种淡淡的孤寂在他的嗓子里流转:“你今年在二十六岁到二十八岁之间?到现在为止你只恋爱了一次?”

    一丝异样的色彩在女郎的眸子里浮起,嫣然一笑,说道:“现在还是让我先来揭开谜底吧,你今年十九岁,是黄河大学的一年级学生,而且还是校足球队的主力前锋,我还知道你的绰号叫风之子,来这里喝酒是因为你参与赌球的事被人揭发,我说得对吗?”

    绝情剑轻轻地放下酒杯,摸索着又点燃了一颗烟,没有回答。

    女郎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不回答就是默认,我说的全对,现在轮到你了。”

    呼了口烟气,绝情剑从窗外幽黑的夜空里收回目光,凝注在女郎的脸上,冷漠的语气里更带着丝比的空寂:“你今年二十七岁,姓冷名幽兰,是这个酒吧的老板!你开这家酒吧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原因是因为你失恋了,你很爱你的男朋友,既便分手了你也还是忘不了他,小姐,我说得对吗?”

    女郎正缓缓转动着高脚酒杯的修长玉指已经僵在了那里,美丽的眸子里也流露出震惊的神色,莫名地凝视着绝情剑,似有一串串的问号还有惊叹号正在款款流淌……

    真是个眼睛会说话的女人!绝情剑在心底幽幽地叹息一声,不过跟他玩这种小把戏,那真可谓是班门弄斧,要知道他的前世可是个无恶不作的罪犯,这种从最少的线索里获得最广的信息,是他们必备的保命绝技。

    “我想……”女郎的嗓音里已经多了丝疑虑,显然对绝情剑所说的话感到吃惊不小,“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应该还是第一次见面,你却怎么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想知道吗?”绝情剑不假思索地调侃了一句。

    女郎也不假索地应了一句,“想。”

    然后两人各自相对笑起来,但笑的意味却是不尽相同。

    绝情剑是苦笑,有时候拥有这种本领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如果你能连一个人的内心想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话,那你注定要活得很累很累,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已经很累,但更累的却是有时候你还得装出根本就没有看出他的心思。

    女郎却是自嘲的笑,这会儿让她泛起一种错觉,仿佛两人的年龄和阅历整个地掉了过来,绝情剑成了二十七岁的老男人,而她则回到了十九岁的少女时代,清纯的她正在被世故老练的老男人尽情地调侃。

    绝情剑轻轻地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幽声道:“其实要猜出这些很简单,侍应看你的眼神很恭敬,不像对客人应有的神情,所以你只能是酒吧老板!酒吧门口的花圃黄土未平,可见时日未久,说你失恋了,是因为你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颓废,酒吧墙壁上的装设又是怀旧的经典,所以你是个念旧的人,旧情未了,整个酒吧的格调采用了大海的深蓝格调,我想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你对你男朋友用情像大海一样深沉……”

    “那……我的名字呢?”女郎眸子里莫名的意味越发浓厚,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绝情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绝情剑淡淡一笑,指了指酒吧门口说道:“你将幽兰酒吧的招牌配以冰雪的底色,不就是为了衬托一个冷字吗?寒冷的雪原,幽兰静静绽放,孤芳自赏,我想你男朋友之所以离开你,你应该从你自身找一找原因。”

    冷幽兰浅浅地吸了口红酒,轻轻地拈起一绺秀发绕上指尖,感受着发丝与玉指的缠绵厮磨,深深地凝视着绝情剑道:“你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只十九岁的男孩,倒像九十一岁的老头。”

    “岁月催催。”绝情剑惆怅地叹息一声,站起身来道,“人生不如意,总能加速衰老的过程。我得回去了,再见幽兰小姐,谢谢你的酒。”

    “我也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冷幽兰浅浅一笑,风姿无限地一甩秀发站起身来,向绝情剑伸出小手,“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希望你有空能够常来坐坐。”

    绝情剑握着冷幽兰的小手淡然一笑,应道:“如果,你还请我的话。”

    冷幽兰抿嘴轻轻一笑,美目亮如星辰,说道:“没问题,如果风之子光临,幽兰酒吧始终免费服务。”

    再次展颜一笑,绝情剑难得地感到丝丝轻松。凭心而论,绝情剑始终觉得自己与室友甚至是水暗香依飘雪她们有着很大的差异,就像是油水不能相熔那般,心灵与心灵之间总是有着很大的隔阂!而冷幽兰给他的感觉就完全不同,这完全是相同年龄层次间的愉快交流,没有了那年轮的隔阂,轻松自然水到渠成。

    “我会常来的。”绝情剑收回右手,轻轻地插进口袋里,转身离开了酒吧,稍倾修长瘦削的身影便隐入了外面浓浓的黑暗里……目送着绝情剑身影消失的冷幽兰扬了扬秀眉,眸子里掠过一丝异采,重新落座,捡起绝情剑遗落的烟,点燃了一支……

    第二十三章 假球风波

    罗秉浩一大早便让奚明将绝情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这位年近五十的教头在黄河大学已经干了将近三十个年头,见惯了人生的起起落落和风风雨雨,从他手下走出校园走向世界的球员那是一拔又一拔,每到辞旧迎新的春节,他家收到的贺礼总能堆满整整一间大厅。

    但罗秉浩从未见过像绝情剑这般的学生,以他数十年专业的眼光看来,绝情剑根本就是上帝的杰作,似乎生来就是为了踢球的!他的体型虽然瘦削却很强壮,身上的肌肉更是蕴满了力量,经典地译释了钢条球员的含义。

    他的大腿肌肉非常发达,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能在极短的时限里最快限度地起动,往往能在防守球员反应过来做出铲球动作之前便绝尘而去,还有他的脚法、球性——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完美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一句话,只要绝情剑愿意,没有人能阻止他得分,既便一场比赛进十数球也是可能。

    对于罗秉浩来说,绝情剑是真正的世界之迷,在他看来,人类是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极限的,但活生生的人都摆在了人的面前,让他不能不叹服。

    所以,罗秉浩格外地重视绝情剑这颗好苗子。

    所以,昨日贴满了整个校园的海报让他失眠了整整一宿,一大早便让助手将绝情剑给叫了来,师生俩在体育馆的办公室里无言地对视。

    “你只需跟我说,这件事是或者不是?”罗秉浩深深地凝视着绝情剑,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欣赏之色,真是一块美玉,加入细心雕琢,必能成大器。

    绝情剑淡淡地笑了笑,一点也没有要隐瞒罗秉浩的意思,说道:“教练,是。”

    罗秉浩的眉宇轻轻地蹙起,虽然他亲耳听到了绝情剑的回答,但他仍是有些难以相信此事的真实性!作为拥有数十年相人绝技的足球球探,他阅人的本领同样出色,以他对绝情剑的观察,绝情剑是绝无可能为了钱财而参与赌球的。

    但罗秉浩同样深知,既然绝情剑这样回答了那必是有所缘由。

    凝重地点了点头,罗秉浩说道:“好,现在我再问你,你想不想继续踢球?想还是不想?”

    绝情剑轻轻地偏开头望着窗外,一缕头发披洒下来遮去了他半只冷漠的眼神,然后幽声说道:“教练,我无所谓。”

    明显的失望在罗秉浩的眸子里浮起,他为绝情剑的回答而感到极度的失望。

    因为,绝情剑的缺点和他的优点同样明显,他拥有天才的球技以及强壮的体魄,却缺乏一颗进取的心!而在罗秉浩看来,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球员,一颗渴望胜利的雄心是必须的。他很希望绝情剑能够拥有不灭的斗志,但事实上,他一直都没有从绝情剑的身上找到哪怕道:“我——我是来找——”

    云飞天眸子里流露出浓浓的失落,便马上便展颜笑道:“你是来找情剑的吧?他刚刚已经走了,暗香你放心,我已经答应罗教练了,我让我爹和龙校龙说说,他会没事的。”

    水暗香霍然抬起美目,深深地盯着云飞天,云飞天报以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亮的银牙,帅气逼人。这样的云飞天让水暗香感到有些陌生,但无疑,她更为欣赏现在的云飞天,而不是以前那个无所事事、优柔寡断的云飞天。

    云飞天从身上脱下大衣,轻轻地披到水暗香的身上,亲切地说道:“我知道你又在心里谢我,其实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在帮你,只是在帮黄河大学而已,毕竟有和没有绝情剑,黄大的实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水暗香娇靥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无论如何,云飞天对绝情剑所表露出来的友善让她感到一丝丝的欣赏。但这丝罕见的笑意马上便又消失无影,两弯美丽的秀眉再次深深地蹙紧,红润的脸颊也变得有些苍白,似是不堪这寒冷的风雪侵袭!

    明亮的雪地里,绝情剑和依飘雪相携而来,言谈甚欢——

    第二十四章 为情所苦

    四人无可避免地在大路中央相遇。

    “嗨,暗香。”依飘雪主动向水暗香和云飞天打招呼,“还有飞天师兄,你们好。”

    “飘雪妹妹。”水暗香向依飘雪浅浅一笑,然后淡淡地掠了绝情剑一眼,淡然道,“这么冷的天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依飘雪明眸扫了身边的绝情剑一眼,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起来,轻声道:“我……想去找飘零,又怕他不理我,所以我想请情剑去帮忙……啊,不过我忽然想起有样东西忘记带了,今天就不去了,情剑那你和暗香慢慢聊,我先回了。”

    绝情剑一愣正欲挽留,依飘雪早已经转身而去,萧索的寒风将她乌黑的云发轻轻荡起,从侧面望去,女孩的嘴角仍然凝结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只是芳心里的失落却只有她自己知晓……绝情剑和水暗香就像个美丽的神话,自己都为之深深感动,她又怎忍心掺和其中?

    “那……我也先走了。”云飞天潇洒地耸了耸肩,帅气的脸上泛起一丝宽容的笑意,向水暗香点了点头,又向绝情剑打了个招呼,顾自离去,片刻功夫,寂静的大路上只留下了绝情和水暗香四目相对。

    “换个地方吧,我有话想和你说。”水暗香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打破了令人尴尬的寂静,迷离的美目怔怔地盯着绝情剑的双手,记忆中有多少次曾经将它放在自己的膝上,细心地剪掉长长的指甲,那一刻的温馨,是否已经成为永远的追忆?

    绝情剑轻轻地抬起头,再不敢凝视水暗香迷离的眼神,心中如有万团乱麻填塞,让他感到堵得慌!有时候,他真的想把一切都告诉她,然后像一头等待屠夫宣判的猪一样,接受命运的审判,可是,从未来返回八年前这般荒唐的事,说出来又有谁相信?

    有苦难言,也许就是这样的滋味……

    “好吧。”绝情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强行甩掉,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昔一贯的冷漠,“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我们就去电教115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那里应该没有课,也不会有人。”

    一丝凄楚的微笑在水暗香娇靥上凄然绽放,长长的眼睫毛已然轻轻地合了起来。

    “在哪里开始,又在哪里结束吗?”水暗香的语音里已经微微带些颤抖,“这是否一场美丽的春梦?梦醒了便什么也不曾留下?”

    在电教大教室里默然相对,两人久久无语。

    “情剑,你……真的爱过我吗?”水暗香凄楚地望着绝情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仍是那天,他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当着老师的面,就站在那个讲台上,深情地凝视着她,所说的那句让她每每想起都感动莫名的话,我想我喜欢你。

    那样的眼神,真的令她怦然心动,禁闭了二十载的少女芳心悄然洞开,毫无保留地让他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可是现在,现在的绝情剑却让她感到如此的陌生,她从他的身上再找不回丝毫当初的感觉!自从那天大寒山回来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绝情剑同样痛苦莫名。

    一切都是从他刻意勾引校花开始,现在终于要在抛弃校花而结束!既然林洋的命运已经改变,从此再无可能和水暗香有任何交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与她纠缠下去?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占据着她的芳心,然后……在可期的将来给她更沉重的伤害?

    竭斯底里的绝望像毒草一样在绝情剑的心里蔓延,刺骨的冷意终于将他整个吞没,绝情剑冷冷地盯着水暗香凄楚迷离的美目,然后从他的喉笼里硬生生地冒出了一句绝情到无以复加的话来。

    “没有,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当这句话说出来时,绝情剑感到有某样东西正在他的胸腔里碎裂,“我追你,只是想知道我是否真的能在两个月里搞定你!?很不幸,你真的被搞定了,我证明了自己,就这样简单!现在……你明白了吗?”

    水暗香死死地抿紧了嘴唇,原本红润的双唇因为过度用力闭紧而显得有些发白,晶莹的珠泪在她的美目里滴溜溜地打转,强忍着没有滚落下来,“我不相信,你骗我!”

    “别傻了!”绝情剑骤然间感到莫名的烦躁,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刺激水暗香的冲动,冷声说道,“你还是做你的云家二少奶奶去吧,至少我还没有把你开苞,你还有那个资格!不是吗?”

    “你!?”水暗香一颤,眼泪终于如断线的珍珠般滚了下来,玉掌一扬狠狠地往绝情剑的脸上打来,绝情剑冷冷地攥住水暗香的小手,水暗香使劲地挣了挣,却纹丝不动,无尽的委屈终于完全占据了水暗香的芳心,她终于痛哭出声。

    绝情剑颓然放手,水暗香悲啼掩面而去。

    颓然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绝情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掌已经狠狠地捏紧了座椅下铁制的基座,一阵刺耳的咯吱声里,铁制的基座居然被他生生扭曲,揉成一团!

    “咣”关上的教室门忽然被人再次打了开来。

    绝情剑愕然回头,水暗香雨后白莲般站在门口,娇靥有如梨花带雨,美目里尽是希冀。

    “情剑,你别再和我开玩笑了,我真的怕了,今天不是四月一号。”

    心下重重地一颤,绝情剑差点儿彻底崩溃,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紧紧地将水暗香拥在怀里,上帝知道他是多么地深爱着她呀!但真因为爱她,所以他必须离开她,用力握紧了双拳,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绝情剑冷漠地迎着水暗香的目光,然后看到女孩眸子里的色彩迅速黯淡下去,仿佛暴风雪里的小花,枯萎了,凋零了……

    轻轻地哦了一声,水暗香木然地转身,轻轻地合上了电教的大门,空荡荡的大教室里,只留下了绝情剑孤独一人,落寞地站在讲台上,思绪不自禁地飘飞回到那一次课,脸上浮起一抹深沉的笑,如苍海桑田、英雄逝尽……

    第二十五章 雪山倾情

    “你说什么?”云飞天吃惊地望着水暗香,“你已经报名参加了山鹰社,要去攀登世界第一高峰珠峰!?暗香,你该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不,我是说真的。”水暗香轻轻的却是坚定地说道,“飞天,答应我别跟我家里说,等我从雪山归来,我水暗香就是你们云家的媳妇,好吗?”

    “不,不行。”云飞天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宁愿娶不到你,也不会让你去珠峰冒这个险!既便是专业登山运动员去攀登珠峰,都需要冒极大的风险,更何况是你只是个业余爱好者,不行,绝对不行。”

    水暗香的美目渐渐地冷了下来,冷冷地盯着云飞天,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阻止我去登加山鹰社的登山活动了?”

    “这——”云飞天顿时语塞,旋即说道,“那要不这样,得我陪着你去,才放心,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那种冰天雪地,危险实在太大。”

    “唉——”水暗香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飞天,我实话和你说吧,此去珠峰我只是想完成一个心愿,如果这心愿没有达成,我既便勉强嫁入你们云家,也是心有所属!这既是对我自己的伤害,对你更是不公平!难道你希望我们彼此痛苦一生吗?”

    “可我真的担心你。”云飞天深深地望着水暗香。

    “那就等我回来。”水暗香灿然一笑,紧了紧身上的背包转身而去,“等我从雪山回来,水暗香将不再是原来的水暗香,好吗?”

    目送着水暗香窈窕的身影逐渐远去,云飞天苦笑着耸了耸肩,从小到大,他对水暗香的脾气可是知道得很清楚,虽然绝大多数时候,水暗香都是个听话的乖女孩,可一旦她认准了某件事情,那她一定会不惜代价去做到的。

    白云生无聊地枯坐在书桌前,看着任习飞和俞郎忙乱地收拾行李,今天已经考完了最后一门课,第一个寒假终于悄然来临,两人都是急急忙忙地收拾起行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老家去。绝情剑也失踪了,昨天绝情剑叫他一起去那家幽兰酒吧喝酒,他实在是对那种场合不感兴趣,婉拒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彻底不归——

    “哎,老大,昨天听说校花来了?是不是找二哥的?”俞郎一边使劲地将没有洗过的发黄的内裤往皮箱里塞,一面侧着头问白云生,“嘿嘿,是不是雨过天晴了?”

    白云生蹙紧了眉头,水暗香昨天确实来过,绝情剑刚走她就来了。

    令他意外的是,水暗香此来居然是找他白云生而非找绝情剑的!一回想起昨天的那席长谈还有给水暗香看的那样东西,白云生都感到无措,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也许根本就不应该告诉水暗香那件事,更不应该给她看那样东西。

    “大哥,我可是听说水暗香已经报名参加了山鹰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任习飞一面往自己的背包里塞进三个月没洗的臭袜子,一面摇头道,“真是难以置信,这次山鹰社可是要去攀登珠穆朗玛峰呢!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能受得了?也真不知二哥怎么想的,真舍得让未来的二嫂去冒这个险。”

    “你说什么?”白云生的眉头越发蹙紧,望着任习飞,问道,“水暗香要去参加山鹰社?有没有听错?”

    “没错儿!”任习飞拍了拍胸脯,说道,“这不是一个哥们偷偷告诉我的,现在登山队那帮混蛋可乐呢,都说有美女同行,这次登出来,你就一定会帮我,绝不忍心看着我堕落下去!我说得对吗?”

    绝情剑深吸了一口烟,冷冷地望着冷幽兰,不语。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违法的事的,我只需要你做我一段时间的男朋友。”冷幽兰轻轻一笑,语气忽然间变得有些暧昧起来,“当然,作为报酬,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会履行一个女朋友应尽的义务。”

    绝情剑的眼神越发地冷了下来,直直地盯着冷幽兰,冷声道:“你是想借我报复你的男朋友?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想你的男朋友在黄河市一定很有地位?对吗?”

    “没错。”冷幽兰忽然清冷地微笑起来,“他叫李煜,马上就是云家的上门女婿了,他和云家大小姐的婚礼就定在春节的那一天举行。”

    第二十七章 雪莲花

    水暗香费力地攀上一道冰坎,陡峭的冰峰上终于有了一道缓坡。轻轻地拭了一下额际的汗水,水暗香倏然前眺,然后死死地盯着前面山崖上的某处,再难移开她的目光。

    灿烂的阳光下,一蓬夺目的七彩萤光神话般笼罩着陡峭的冰崖,美丽的七彩萤光里,水暗香清晰地看到一朵洁白的雪莲正静静地绽放,水暗香激动地跪了下来,向着雪莲花圣洁的光芒有笑地离开了两位男士,她们只是一转身,李煜脸上的神情便在刹那间冰冷了下来,往绝情剑的身边挪了挪脚步,刻意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子,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碰她。”

    绝情剑得体地对着正向他打招呼的两位陌生美女点头微笑,然后也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你不想死得很惨的话,我劝你立即和云依解除婚约!三天之内还不自行解除,后果自负。”

    李煜假就像是大冬天里洗了个冷水澡,骇然转身,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绝情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这小子除了长得帅点根本就不像个有什么来头的大人物,更何况在黄河市除了云家还真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但绝情剑却不再等他反应过来,早已经微笑着接受了一位陌生美女的邀请,旋转着步入了舞池——

    这小子!?李煜的眉头紧紧地锁起,眼镜后的眸子忽明忽暗,显出几分阴沉,这大的口气难道真有什么大的来头?还是那个贱人竟然把什么都已经告诉了他?妈的——

    第二十九章 爱在冰雪之巅

    时隔七天之后,绝情剑终于返回了校园,这时候的白云生已经急得几乎上火。

    “老二,你上哪了我七天都找不着你?”白云生向绝情剑招了招手,待他坐下后将寝室门关了起来,虽然,整层楼里的学生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我在外面找了分活干,时间比较紧,所以……”绝情剑倒也并非全在撒谎,如果假装别人男朋友也能算干活的话,那他确实是干了整整一星期的活。

    白云生将嘴里的烟蒂扔在地上踩灭,然后将桌上的一张废报纸扔到绝情剑面前,冷声道:“你先看看这一段,我有话和你说。”

    绝情剑掠了白云生一眼,感到他今天似乎有些严肃。轻轻地拿起废报纸,绝情剑的目光落在白云生所指的地方,醒目的标题是:治疗血癌的特效良药……血莲花。然后是一篇普普通通的广告,说的也无外乎是某某专家经过多少年不懈的努力才研制出这特效良方云云。

    绝情剑被弄得满头雾水,但神色间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异装,抬眼望着白云生。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白云生深沉地望着绝情剑,凝重地说道:“老二,我知道你是不希望让大家替你担心,更不想大家为你伤心,所以才把这件事瞒着大家!我也原本不准备把这事告诉暗香,可我实在是见不得她那哀伤的眼神,老二,她真是个好姑娘,你应该珍惜她才是……”

    绝情剑越发满头雾水,惊愕地望着白云生,可看在白云生眼里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黯然的神色在白云生的脸上流露,他苍然一笑说道:“生过、活过、来过、走过,人的一生只要曾经活过便足以无憾了!老二,人的生命不在于长短,只在于是否真正活过?有些人他纵然活过百岁,照样碌碌无为,而有些人尽管英年早逝,却仍是轰轰烈烈。人生终须一死,与其绝望地等待死亡的到来,逃避命运的审判,那还不如奋起反抗,在有限的时间里潇潇洒洒地活上一把。”

    “大哥?”绝情剑悚然,有些吃惊地望着白云生,你是怎么知道我只有有限的生命?你又怎么知道我在逃避命运的审判?

    “老二。”白云生重重地拍拍绝情剑的肩膀,洒然道,“血癌有什么可怕?只剩八年寿命又怎样?有什么好值得绝望和沮丧?难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比不上暗香一个女孩子吗?她为了治你的血癌甚至甘冒着生命危险去攀登雪线之上的生命禁区,去替你寻找传说中的雪莲花,你呢?你却整天低头丧气,沮丧绝望,你觉得你配承受暗香的爱吗?”

    绝情剑的脸色渐渐地有些变了,莫名地望着白云生,声音里已经带了些轻轻的颤音:“大哥,你说什么?暗香她……”

    “是的。”白云生垂头叹息一声,喟然道,“上次你住院,医生替你做了细致的检查,也做了血检,当医院把这份症检定书给我时,我都难以置信!我相信你已经知道自己身患血癌的事实了,不然也不会突然间对水暗香弃如鄙履!老实说,我也不否认你离开水暗香这个决定的正确性,但是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那悲伤绝望的眼神,在我看来,她一旦失掉了爱情怕是连一天都难以活得不去,相比较而下,八年的厮守或许对她更慷慨一些。”

    “这……”绝情剑微微地感到一阵晕眩。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苍天虽无眼,古今放过谁?他虽然阴差阳错地穿越时空来到了过去,在获得额外的八年寿命的同时,却也注定要承受别人所难以想象的痛楚!其中最大的痛楚莫过于明知某些事情的既将发生却无力更改以及……以及预知了自己的死期!

    “别想那么多了。”白云生再次拍了拍绝情剑的肩膀,说道,“所谓生命不息,争斗不止!这不是还有八年吗?凡事无定论,八年的时间足够你改变这既定的命运,连水暗香这么柔弱的女孩子都知道要去努力,难道你就真的这般不济事?连挫折都经受不起?”

    落寞地叹口气,绝情剑在心里苦苦一笑。

    他真的害怕自己的死亡吗?不是的,只是有些遗憾而已!在拯救老爸不得反而赔上小玉之后,他已经将自己的性命视如稻草……划归可以随意丢弃的无足轻重一类。

    “大哥,我这就准备出发,一定要将暗香截回来,我绝不能让她为我去冒这个险。”绝情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坚定的冷焰,问道,“她出发有多少天了?还有谁陪着她一块儿去?”

    白云生呼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时候,人家只怕已经登上生命禁区了!不过她是和山鹰社的登山队员一块儿去的,有专业登山运动员带队,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只是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别再沉迷在自己的不幸命运里不能自拔,要振作!明白吗?”

    “我明白,大哥。”绝情剑深沉地望着白云生,感受着他浓厚的兄弟情谊,寂寞孤苦的心里感到丝丝的温暖,“不过我仍旧要去雪山,你说得对,连暗香这么个女孩子都知道要替自己的爱情去拼争,难道我这个大老爷却还不能替自己的生命去抗争吗?”

    “可是……”白云生蹙了蹙眉头,神色间有些担忧,“你从未有过登山经验,又是独自一人……”

    “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吗?”绝情剑淡淡一笑,若有深意地望着白云生。

    白云生呵呵一笑,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洒然说道:“其实,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你是个不简单的家伙!习武之人的直觉告诉我,你也是个中好手,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刺耳的噪音却忽然从洞开的窗户里传了进来,却是学校的广播响了起来,白云生和绝情剑马上便蹙紧了眉头,因为广播里播放的只是一段音乐,而且还是一段哀乐。透过窗户远远望去,图书馆!”云隐龙陡然重重地一掌拍在饭桌上,将饭桌拍得摇摇欲坠,饭菜也洒了一桌,而他脸上的神色更是已经变得凄厉无比,厉声道,“来人,给我将这小子锁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

    两名彪形大汉早已经闻声从大厅外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将云飞天夹在了中间,其中一人伸手一肃,说道:“二少爷,请!”

    云飞天重重地一顿脚,闷哼一声在两名大汉的挟持下被关进了自己的房间。云隐龙也再没心思吃饭,闷哼一声离开了大厅,云母急得左看看右望望,然后恨恨地推了仍然端坐不动的云依一下,嗔声道:“你也真是,你爹发那么大脾气,也不帮着劝劝?”

    云依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娘,他们父子两个,一个心痛爱人,一个心痛爱子,水火难以相容,且都在气头上,你怎么劝都是往火上浇油,那还不如不劝呢。”

    “那——”云母哑然,不悦,“就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

    “不会的,娘。”云依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只是暂时的,只是可惜了香香小妹,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居然天妒红颜——也是咱家小天没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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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下一号营地,搜寻遇难者遗体的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如此强度的雪暴,登山队员幸存的可能性为零!所以搜索人员也并不急着登山搜寻,因为现在的雪山上的暴风雪仍然厉害,并非登山的好时机。

    两名年轻的不速之客突兀地出现在营地门口。

    他们只是身着普通的大衣,但零下数十度的严寒似乎并没让他们有多少不适,龙行虎步地走进了营地,聚集在此的诸多搜救专家瞪大了他们的双目,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在这样的海拔,在这样的低温野外,看他们的装束显然是没有任何专业保暖措施,他们是怎样从雪山脚下走到这里的?真是太令人吃惊了。

    要知道,在海拔六千七百米的雪原上徒步行走是危险的,随时都可能赔掉你的小命。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走在前面的青年身材高大,神情冷峻,发梢上凝结着数枚细小的冰凌,这让他的眼神显得越发冷厉,他的脸色明显透着焦虑,可眸子里的神色还算镇静,冷静地扫视着围上来的搜救专家。

    “我是,小子。”一位全身裹在雪绒服里的大块头站到了冷峻青年的跟前,沉声道,“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在这雪山上所有人都得听我的!现在,我命令你,小子,马上回头下山,这里不是满足你冒险虚荣心的去处,更不是度假的胜地——”

    “闭嘴!”冷峻青年冷哼一声,伸手提住大块头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现在我告诉你,山上还有幸存者,马上组织人力营救!马上!”